狐狸姐姐太撩人+番外(6)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一场发生在她命运里的无常将她们联系上了。
长晓十六岁读大学,读的是国内有名的艺术院校,A大,国画专业,志向是当美术老师和办画展。
新生报到那天,祖父因身体原因不能送长晓去学校,也向她袒露了自己身上的毛病——肺癌,活不久了。
后面的两年,祖父的身体每况愈下。今年年过完,吃完元宵节的那顿团圆饭,他就叫来了公证人员,叫来了她、哥哥和一干的亲戚,立下遗嘱。
遗产有两份,一份是十年前去世的父母留下的,一份是祖父常年经商所得。祖父将它们合计在一起,分成十份,她占其中六份,哥哥占三份,其余一份给剩下的亲戚。
立完遗嘱,正月十六,祖父就去世了。长晓泪流不止,还未从丧失亲人的悲痛中缓和过来,一向疼爱她的哥哥就带人将她围堵在祖父的病榻前,欲取她性命。
长晓那天顾不上说很多话,哥哥纪长殷的利刃便向砍来,若不是司机赵叔替她挡了那一刀,她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
借山而居的两个月,长晓思量过引发哥哥仇恨的东西是什么。是遗产吗?她一个以后要教小朋友们画画的人,对物质世界并不向往。倘若纪长殷对遗产分配感到不满,也该拿着诚意和需求来和她谈,而不是拔刀相向。
后来在许多好心人的帮助下来到这个边陲小镇,躲进了重重大山中,长晓也接受并且看开了。
父母因病去世,去世前同她说,他们在这个世上的每一天都是开心快乐且充实的,没有白过,现在要踏上新征程了,心中无怨无悔。
他们自己不难过,也希望留在这个世上的人不要为他们难过。
亲近的人去世,就像生命中下的一场雨。这场雨可能很短暂,也可能很漫长,一生都水淋淋的。
长晓父母对他们降下的这场雨的希冀是——两个大晴天中间的一阵雨。来去匆匆,很快就能云消雨散,露出大太阳。
雨天潮湿、泥泞,人会被困住。但晴天乌云消散,万事晴朗,可做可想的事很多,不必一直陷在雨天里。
父母的乐观遗传给了长晓。这些事要放在常人身上,心态早崩了,而她还在好好地生活,努力过好自己能把握的时日。
路的尽头,一辆引擎声巨大,车身也大的摩托车驶来。
长晓伸长脖子,看到摩托车的侧面绑着一个长长的竹梯,有摩托车的两倍长了,十分引人注目。不知是怎么被绑上去,又怎么被运到这里来的。
长晓觉得,自己在毛毛姐那个位置,开不了五米,就得让这个梯子撞上树,摔个车毁人亡。
一个漂亮的过弯,摩托车在长晓面前停下,赖毛毛腿放下,将老式的有防风镜的头盔摘下,对长晓说:“米缸可是吃空了?有没有饿肚子?”
山里人吃是头等大事。长晓笑着说:“没,米还剩一半,还有很多的小面包。”
长晓倒是想吃空,但她厨艺不行,煮出来的饭……一言难尽……
“我又给你装了袋米来,还有这些蔬菜、水果、日用品……你都拎着。”毛毛赖从摩托车的车把上卸下一袋袋的东西,然后是绑在座位后头的鸡鸭鱼。
长晓看着心里就发怵,说:“毛毛姐,下回你别给我带肉了,我不会做,十有八。九是浪费的。”
毛毛赖拎着最重的米和肉,一步一拖地走向泥瓦房,笑着说:“简单的,我教你,多学几次你就会了。”
长竹梯还没卸,不急,等饭做得了再来。
长晓拎着轻一些蔬菜水果走在后面,想给毛毛姐帮忙,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山里人干活可利索,鸡肉两下就收拾了,然后生火下锅炒,炒完加水炖。
长晓有心想学,但看面前手影飞动,黑莓子似的眼珠子跟着晃,乱极了。上一个步骤还没记住,毛毛姐就已经在做后两步的动作了,最后尽记了些七零八碎都不是关键的东西。
等锅盖盖上,大功告成时,毛毛姐还问自己:“简单吧,都学会了吧?”
她好像忘了自己是个愚钝的城里人,把当她成他们家三岁就能上灶台炒菜的苗苗了。
长晓不想耽误毛毛姐下山的时间,扬起笑容点头:“嗯,下回我自己试试。”
毛毛姐住在五座大山之外的一处平坦地带,是搬迁多次才搬到那去的,一早开摩托进来,中午才能到,因此回去的时间要是耽搁了,就要大晚上才到家,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摩托车在黑夜里行驶,本就不安全。
赖毛毛给长晓炖了只鸡,炒了一盘青菜,又把饭焖了,然后利落地洗净手,把手擦干,说:“你先吃着,我上去帮你把瓦给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