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我和师尊破镜重圆了+番外(106)
有湿润的风拂过了她的脸。
周清扬有点高兴,知道自己出来了。
没有无声无息地死去。
抱着她的人手臂发颤,却和她的身体贴得很紧,仿佛要把人藏进自己的骨血里,揉得两个人密不可分才罢休。
又走了一段,这手臂的颤才停了,周清扬的头脑清明了些。
她到了沈昔全尖尖的下颌和浅红的眼圈,闻到她身上熟悉的体香,还看到了她们正在走的路。
是一条许久不曾扫过的**,厚厚的桃花瓣有一些被碾进泥土,有一些随风飘飞,树上却是光秃秃的。
原来已是花落的时节了。
周清扬想抬抬手,实际上却只是动了动手指,然而沈昔全敏锐地察觉了这微小的动作。
她惊慌失措,而又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周清扬晃了晃脑袋,声带嘶哑:“师尊。”
沈昔全抖了一下,脸色惨白。
下一刻,她便听得怀中气息奄奄的人说:“花落了啊……”
那双异色的眼瞳慢慢地眨,随着一闭眼,一颗泪珠轻而快地划过苍白的面颊。
“如果我还能活着,那你不要再来见我…好吧?”
她合了双眸,鼻翼和胸腔小幅度地颤动,带了哭腔,说:“师尊,我会痛。”
沈昔全神智恍惚,也不知道怎么应声,她无力地坐下来,贴近了周清扬的脸,手臂轻轻摇动,像在哄还不会说话的幼童。
“不痛…不痛了…”
她倚在树木粗糙的主干上,晃到手臂都酸了,才找回了一点理智。
萧瑟的风中,沈昔全收回目光低了头,才发现怀中的人已沉沉睡去。
她想了许久,发出了几个单调的气音。
“我…答应。”
她的手覆上周清扬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替她梳理好。
两道身影消失在**尽头。
**
周清扬睡了好久,睡得好舒服。
她浸在一片黑暗中,温暖没有痛苦。
只是偶尔有点吵,吵的内容不尽相同,一会儿是乏味的经文颂词,一会是活色生香的话本子。
她不能出声,没法反抗,每当想起这声音的时候,她都十分想捂住耳朵,免得红花燕紫之流的风流韵事挤占她为数不多的意识。
这一日,刚讲到某红娇弱无力瘫上塌,床上的周清扬忍无可忍,蹬了蹬腿,眼睛还没睁开,喉咙里怒极出声。
“别…说…了…”
她自以为的咆哮其实在旁人听来微弱如蚊,但守在床边的人仍在瞬间将其捕捉。
安静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涌上来的是噪杂的人声。
“峰主…峰主醒了……”
“师姐…”
周清扬被这声音搞得头大如斗,好在一道声音及时插进来:“都出去。”
音色很熟悉,她扒开眼皮寻觅到了声音的主人。
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凑过来,其上爬满了眼泪:“师姐…你终于醒了。”
周清扬挣扎着起来:“小苏?”
苏远之去扶她,又倒了杯水过来。
“不是…他们刚才是在叫我?”
周清扬隐隐听到“峰主”一词,一头雾水。
苏远之抹了抹脸,勉强玩笑着回答:“是啊,师姐你升级了。”
周清扬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不支持这个事实,凌乱地问:“怎么回事?我现在是在首阳吧?那…”
她顿了一下,说:“沈昔全呢?”
“师尊她…走了,走了很久了。”
周清扬简直要吐血,抓住苏远之的衣袖,差点没重新撅过去,颤声问:“什么叫走了?”
苏远之莫名其妙:“就是离开首阳了啊…她去了北疆。”
周清扬一口气才算喘过来,重新倚到背后的软枕上,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那他们为何叫我作峰主?就算无运峰原来的主人不在,也轮不到我一个刚入门的弟子继任吧。”
苏远之递给她一块帕子,温声说:“师姐你才醒,还是修养重要,这些事以后再说不迟。”
周清扬擦了脸,满不在意:“刚醒来时确实还迷糊,可现在到没什么大碍了,感觉比以前还精神。”
苏远之甩了甩头,叹了口气:“好吧…师姐,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周清扬比了个手指,猜:“一个月?”
苏远之摇头。
“两个月?”
“…不会,是三个月吧。”
在周清扬皱起脸之前,苏远之答:“三年。师姐你睡了三年。”
周清扬心态炸了,她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一片光滑。躺了三年竟没长褥疮,也是神迹了。
她哆哆嗦嗦地听完了苏远之的讲述。
三年前,他们扛着自己的身体从幽冥跑出来,果真遇上了重黎的伏击,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人神龙墓穴之外,却能将箭射到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