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71)
就连那日被捆在栖吾台上,也不见得如此。
她低低压抑住自己的哭腔。
虞洲听见她哭,迈动的步伐一顿,只一愣神,就听见屋里,有一下一下重物砸击,还有近似骨头碎裂的声响。
虞洲欲推门的手放下,面无表情的垂眼。
戚棠用砚台砸碎了那个哨子,碎片落了满桌。
【作者有话说】
天亮了(沧桑,等我睡醒我再修改修改,大脑已经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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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33章
虞洲踟蹰着,屋内却忽然砰了一声。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缓下的指尖顷刻抬起推门,裙裾带过门槛,迈进屋内时没来由的心上一紧。
是戚棠。
她在离床有段距离的桌案旁,那是她平日温书补课常坐的位置。
如今她似乎有些乏力,跌落地面,手腕抵在地上,持着一方砚台,雪白的中衣上袖子上沾染斑驳血迹,大约是伤*口裂了。
玉色的碎片落了一地。
她伤口愈合得并不好,仍是体力不支,站不稳,又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挣扎下床,似乎多看哨子一眼都不能忍受。
两厢对视,脆弱苍白的少女听到动静,缓缓抬头侧目看过去。
说不清她眼底是何种情绪,虞洲在那目光之下,脚步钉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
戚棠大抵也想不到虞洲会在,门开时还怔怔,恍惚觉得外头的光线刺眼。
而蒙尘飞扬间,虞洲人面如玉,白衣不染纤尘,不见疲态,只是好看,好看的如仙如谪……与她跌落在地,有着天壤之别。
戚棠似乎昏沉的有些久,情绪不太跟得上脸,连笑都带了不似平常的冷冰冰的味道,莫名褪去些稚嫩。
戚棠耳畔脚步声渐近。
是虞洲,她站在她面前垂眸,冷淡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戚棠目光渐渐往上,从裙裾翩跹到对上了那双眼,薄寡情爱、似霜似雪,眼下艳红的痣像滴血,衬她平添妖冶。
背光落下的阴影无端神秘。
从来瞧不见这人多余的神情,除了一贯面无表情或是微微含笑,她似乎如世外之人。
虞洲人影放大在戚棠眼底,如墨似的眼底映下一抹白。
戚棠眼瞳聚焦,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她慢半拍的觉得自己丢人,意识到了二人此刻的差别,难堪的笑了笑而后低头,密密的眼帘垂下,盖住瞳孔中难窥的情绪。
她清晰的认识到了她此刻难堪而受伤,心脏空落落地疼,狼狈的一塌糊涂。
戚棠不喜欢自己不好看的模样。
小阁主活得无忧无虑,又常年高高在上,眼下骤然狼狈的一塌糊涂,连自己都难以接受。
戚棠垂眸看着自己的袖口,微薄的血迹渗透薄薄的中衣,还是很疼。
那些伤很疼很疼,她这辈子娇养惯了,爬树摔下来都有人接着,疼了痛了都有人哄,这是第一次被惩罚。
也许隐约,心口还疼。
那枚哨子,算是她真诚错付的证明。大抵因为她给了她全部的信任,从捡到灰奴那日起,她就将灰奴归在自己身边人的行列中。日复一日真诚相待,临了却没个好结局。
她知她大抵永远不会再见灰奴,也不想见,也不愿见。
戚棠哀哀叹气,她总感觉自己很蠢。
分明她偷了钥匙,本就存了放灰奴逃跑的心思,如今灰奴真如她所愿一去不回了,小阁主又很不是滋味。
比之不舍与怨念更复杂些。
戚棠轻轻朝虞洲牵动唇角,笑了笑,似是自嘲,说不清多真心,也说不上来好看,只是莫名叫人觉得脆弱,如一戳就破碎的纸张,眼眶仍是红的。
面色愈白,愈像易碎的瓷娃娃。
一委屈就想落泪,这大概是个毛病,戚棠抹了两下眼睛,试图克制泪意,她想起身,可是一动就疼,方才从床上费力挣扎到这里强撑着的一口气已经散了,于是只好委屈巴巴抬眼,扯扯身边一动不动那个人的裙摆:“……我、我站不起来了……”
她声音带着未退的喑哑,沙沙的,真是很可怜的样子:“你可以……扶我一把吗?”
虞洲总会为此有些难以言喻的心软,她轻轻蹲下/身,让目光平齐,意味不明的问:“……疼吗?”
约摸有点罕见的温柔,戚棠看着虞洲,认真点头,眼眸光莹莹的,一字一顿强调:“特别疼。”
疼还下床,虞洲心想,就该戳戳伤口,让她涨涨教训,下次再也不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