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47)
她只能做浮萍,就这样没根的漂下去。
顾染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的扔到江里。
水花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波纹。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仿佛积压了一整天的不愉快都随着那颗石子消失了。
这七年来,她不知道做过多少类似的事。
每一件,她都在欺骗自己。
今天,她想要一句实话。
把外套扔在地上,顾染曲着膝盖坐下去,给闻澜蝉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那头没说话,在等她开口。
“闻澜蝉。”
顾染捂住眼睛,很小声的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如果早五年,她就戒不掉酒,戒不掉闻澜蝉。
如果早三年,她就不会重新再喝酒,重蹈覆辙。
哪怕只早一年,她都不会想要报复。
她真的等够了。
闻澜蝉很久都没说话。
顾染低着头,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她没看到闻澜蝉站在桥的另一头,远远的望着她。
闻澜蝉看到她在哭。
垂下视线,闻澜蝉说:“我回不来。顾染,我真的回不来。”
最开始是被爸妈收走了身份证和护照。
之后是失明,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她没勇气让顾染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模样。
顾染问:“原因呢?”
捏紧手机,闻澜蝉听见自己用很冷漠的语气说:“我的画风在国外更受欢迎。人要有能力,要有钱有势,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有钱有势才能决定自己的生活。
顾染冷笑着掐断了电话。
她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居然还对闻澜蝉心存希望,以为她离开自己会有所谓的苦衷。
她都打算骗骗自己,让自己能好过一点。
可闻澜蝉连欺骗她的机会都不给。
分手时嫌弃她幼稚的理由果然不是撒谎,闻澜蝉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女朋友。
现在回到她身边,是发现她名利双收,有可利用的价值吧。
顾染想,她可真该死。
那天,顾染坐在桥上,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
闻澜蝉站在桥的末端,静静的陪着她。
起来的时候,顾染双腿都在发抖。
被冷风吹的。
她把外套搭在肩膀上,背对着闻澜蝉往回走。
闻澜蝉看着她,没有跟过去。
等顾染消失在视线里,闻澜蝉拨通文瑾的电话,同她说:“我可能快要看不见了。”
语气很平静,没有半点不愿意接受。
文瑾比她急,“怎么会?你在哪儿呢?”
“我视力变模糊了。”
这是失明的前兆。
“我的眼镜在画室,我现在过来。”
应该还能撑*几天。
转身到街口打车,闻澜蝉没挂电话,怕出意外。
“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文瑾正穿鞋下楼,“你说。”
闻澜蝉微微启唇,又闭合。
最终笑了声,带点不甘。
“如果我又看不见了,请你帮我藏起来。”
不想发疯,不想失控,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
文瑾犹豫,“包括顾染吗?”
闻澜蝉给予肯定。
“包括顾染。”
文瑾没有答应她。
“你记得你为什么看的是心理医生而不是眼科医生吧?”
“闻澜蝉,你答应过我,回国来是要治病的,你现在根本没有配合我。”
文瑾有点生气。
这病反反复复,折磨了闻澜蝉快九年,她不懂闻澜蝉在和自己犟什么。
“拜托了,不要告诉她。”
闻澜蝉第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和文瑾说话。
文瑾不为所动。
闻澜蝉说:“她那个人,文艺病,情绪多变,敏感,还脆弱,怎么跟她讲啊。”
说着,闻澜蝉低声笑笑,想起学生时期一看电影、小说就钻她怀里哭的顾染。
还有刚才在桥上偷偷抹眼泪的顾染。
说变了,其实也没变。
“拜托啦。”
闻澜蝉以最温柔的口吻又求一遍。
“不要告诉她,她会哭的。”
第24章 输了,得认。
顾染返回了画展。
这次来参加画展的不止是施颖的粉丝,还有施颖圈内的朋友,和一些想要蹭她流量的艺人。
这种情况很常见,顾染回来的时候,施颖正如沐春风的和算不上熟的艺人聊天。
看到顾染,施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却也是若无其事的向她招手,介绍“朋友”给她认识。
顾染端着酒杯过去。
施颖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顾染笑了下,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模样。
对面的几个艺人纷纷羡慕。
“施老师和顾老师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呐。”
“要不顾老师每次写歌,都给施老师先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