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10)
承泣闻言,怒火更甚,但他强行压制下来:“是谁说的阵眼被破除了,看见了宅院?”
被要求呆在原地的五人此刻自成一团,几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出声说是自己看见的。不多时,人堆中突然有人惊呼:“对啊,我怎么记不起是哪位道友说的看见宅院了……”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我也不记得了……我甚至连脸都没看见!可我分明记得那声音颇为……有特色,有些像男声,也有些像女声……”
这人声音越来越小,等到说完,已是脊背发凉——因为他们之中,从未有人的声音雌雄莫辨!
但众人却真的因着这个声音提供的信息而离开林子,踏入这座宅院,且未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简直就像“鬼迷心窍”。
承泣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宋维道,我分明记得,临行前曾与你约法三章,其中一条便是不可私自行动。但外出不过几日,你便一而再再而三犯。头次并未犯下什么大错,但这一次,你们却实打实使得同伴遇险,回门派我会如实禀报师长,扣除你此次行动的绩点。
还有你们几人,我也会向各位所在的道门提供讯息,告诉他们你们的历练考核不合格。”
因着承泣的处罚与警告,人群中气氛瞬间低迷了不少,各自门派的几个少年围在一起,靠在聂扶突躺着的棺材边思考人生。
承泣平复好情绪后来到门边,向陈阴陵与文青灵拱手:“多谢两位前辈出手搭救,否则可能因为我的一时疏忽导致他们几人命丧于此。”
陈阴陵从文青灵坐下起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她的手指,在她的掌心随意勾画,被文青灵温和地按在掌心里。陈阴陵也不挣脱,干脆靠在文青灵的肩上,闭目养神。
听到承泣的话,她也没睁眼,只是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文青灵的手臂。
文青灵瞬间理解她的想法,坐着向承泣微微颔首:“举手之劳,道友不必为此自责。”
承泣却并未恢复站姿,保持着鞠躬弯腰的姿势:“前辈,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现在晚辈的好友聂扶突身重阴毒,命在旦夕,还请前辈能出手救一救他。”
陈阴陵终于睁开眼睛。她试图直了直腰,却发现现在这个姿势舒服得过头,懒得动弹:“咱之前就说过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需要等再见到那个红嫁衣的东西。这不是推脱的话,你也不必再为了你的这些小师弟,好兄弟来试探咱。咱从来不在这种事上掺假。
怎么说他们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出事,况且里面躺着的那个还帮了咱个小忙,咱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到最后,她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外在形象不算正派善良,有些自暴自弃,扯着文青灵的手臂挡在脸前:“你对我不信任,那救了你们,你们跟了这么久的她你总该相信吧?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文青灵无奈地点头,表示认可。
承泣略微放心,又道:“那我师弟和水突身上也有这样的痕迹,他们会不会也这样?”
陈阴陵依旧将左半边脸埋在文青灵的衣服里,闷声道:“他们身上的阴毒轻,但若放任不管,等时间长了,或是遇到什么诱发的东西,早晚的事。不用担心,聂扶突这样到时候都能救,还怕救不了他俩?”
承泣总算完全放心,长舒一口气,直起身,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前辈如何找到这红衣的粽子呢?”
陈阴陵闭着眼,勉强开腔:“晚子时整,它会过来。”
一直在后面偷听的宋维道又冒头:“它为啥会过来啊?”
陈阴陵用右半张带着修罗面具的脸对准宋维道的方向,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带人用了人家的屋子,占了人家的床,享受着人家供奉阴气,燃着尸油的灯,人家养好伤,不在夜里阴气最强的时候来干掉你,难道还要挑个别的什么良辰吉日么?”
宋维道打了个寒战,回头看着满堂燃烧的油灯,想着不久前还开过的尸油罐子,干呕起来。难怪他总觉得这腻人的香气里面夹杂着一些若有若无的臭味,原来如此!
他愤愤不平地伸手试图去够一盏最近的油灯,却在师兄转身过来,不赞同的眼色下摸摸收回了伸出的狗爪,怂怂地呆在原地,和犯了错的其余四人一起面棺思过。
阵里无法根据天色判断时辰,道门的弟子纷纷掏出各自定位时辰的工具,牢牢盯着。思维紧绷,各个少年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子时整,门外阴风骤起,将祠堂的木门吹得晃动不已。长窗一如既往被木板封死,透不出丝毫光。想要得知门外的情况,只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