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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241)

作者:谢遥岑 阅读记录

元祐三年,她指派刘昌祚驻军德顺与通远,西夏人却反向进攻龛谷砦,作战失利宋军又败,大宋赢了的战争屈指可数,坊间老者曾言“大唐乃微盛,大宋国运已干”,送去纸鸢她只说了句:“当真只能被推着走吗?”

元祐四年,西夏终于接了册封,她用兰州米脂等地换回了被俘虏的百姓,却始终不肯划定界限她说:“总有一日会要回来的。”可我们心里都知道大宋的疆土送出去拿回来的机会实在太少,不划百姓们便还能对自己讲那还是大宋的的疆土。

元祐五年西夏人果然开始闹事,以诺让大宋官员一退再退,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在后宫有了怒火,茶盏碎在地上她道:“西夏是把大宋当傻子了?大不了就打!”我见状赶忙开口:“太皇太后勿急,这兰州米脂两地如今本就是夏民居多,他们欲占也是正常,如今国库空虚百姓心乱,实在不宜出战。”她将怒气收起,下诏将几位官员派去了兰州米脂等地,又派人传话给西夏“已谕边臣如约,夏之封界当亦体此”事毕我欲出,可她问我:“妳说,他们早知如此,为何还要把江山托付于吾?”我答:“回太皇太后,说句大不敬的话,二位先帝不也于事无消?大宋百姓和乐的背后是永不得志的朝臣永不安息的帝王,那两支鸢飞出时身上便已经是在笼子里的习性了又怎么会带着其它鸟飞去深空?”她只是摇头叹气,她如今也是白发满满了,我如今才看明白她与先帝的关系一点,无非是两个一起守过业的人,轮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转到了她与他身上,她被轮子追着走的时候更多一些。

元祐七年,她以康谓之法事于诸道终于得见一些光明,其实高家有才能之人不少,只是她到底是姓高大宋如今又是羸弱之势,不能也不敢用高家人,好在康谓的法子还算好用,一时安定下来那群文官就又说她不慕权势了。

元祐八年,我自知时日无多,借礼佛之机留在民间,老者们说她极好如今的世道可比神宗时好活多了,人们道活在大宋算是好事一桩,小娃娃们也讲若是没有她自己那被西夏俘虏的母父只怕是回不来了,我借百姓们的话写在纸鸢上带给她,她身旁的宫女说从前她还是人人艳羡的皇后时也没有如今这般开心。九月,她将我召去拿着纸鸢对我说:“吾此生于轮下使民免于轮,吾无悔了,多谢妳啊。”我道:“愿意将大宋担在肩上的是高滔滔,愿意放民自平的是高滔滔,妳该谢的是高滔滔。”她逝前喊了一句:“姨母,滔儿做不到,滔儿认输了。”

元祐九年春,我将纸鸢剪断,元祐九年夏,我再也做不了纸鸢了。

第65章 邢慈静

说什么归还落,却不过满己溢,正见她以舟铮。

杨梦凝:

我杨氏梦凝,自幼随兄长大。

兄长待我往昔尚善,然未料兄竟因财帛之欲,以我易金将我嫁入邢家,邢氏乃书香世家名闻遐迩,夫人万隆雪与长女慈叹更是世俗被负仁义上女,虽如此我心亦忧惧,恐此一去岁月幽凉,不复有相知之人,既入邢门,幸得婆母慈爱妹妹欢喜相处甚欢,众皆言:“男子不过我等相逢之介,他们有其功名事业友朋交游,我辈亦自有天地。”其间小八妹自幼喜我,我精细滋养,相伴朝暮亦足慰我心。

八妹方始认字之时,年仅垂髫。我择一晴暖之日携妹于庭园之中,园中繁花似锦蝶舞翩跹,然我与妹之心皆系于字韵之间,我取来简册展于石桌之上,其纸墨有香仿若偶女气息氤氲其间,我指字而教,对妹说道:“妹且观此字,‘木’者,象树木之形,其音质朴,若击木之声,属入声韵。音韵,有平上去入四声,平声清长,上声婉转,去声悠远,入声短促。平声又分阴平与阳平,发声之高低清浊各有其致。”八妹目澄澈而专注,以手轻触简册,依我所言逐字而念,虽其声稚嫩,时有舛误,然其志之坚已露端倪,我又以花草之名示之,“兰”“菊”“荷”“梅”,诸字皆有其韵,妹于花丛间穿梭每见一花草,便忆起相应之字兴味盎然。

待八妹识得千字有余已过数载,其龄渐长情思亦开,我遂引之入读诗之境,选班昭之《针缕赋》,其赋文辞典雅述针缕之德向君之志,我与妹坐于窗下,光透纱而入洒于书卷之上,我先诵一句“熔秋金之钢精,形微妙而直端。”妹亦随之而诵其音袅袅,初读时,妹但求字音之准未悉其中深意。我乃为其细解,问道:“妹可知此赋以针缕为象,所喻何意?”妹摇头,我便说道:“此赋以针缕为象,喻其正直补缺,妹可感班昭用词之巧表意之深。”妹闻之若有所思,复读数遍渐有入境之感。既读诗有得便及于诗之格律,八妹于此时已具少女聪慧,我以蔡琰《悲愤诗》为范,此诗虽非格律严整之律诗,然句有长短,韵有转换,格律之理已蕴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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