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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姝色(女记)(94)

作者:谢遥岑 阅读记录

夫人是顶好顶好的人,她教我读书,读农书读兵书,她教我杀人,用刀子用套子。夫人是最清醒的人,她从来不会在国君面前说她的计策,就连从齐国带来的亲信,她也不会说“百姓会在意妳怎么想吗?臣子会在意妳怎么想吗?他们要看的,是袋子里的金子是田间的稻子”她一直在国君面前装作一个不识字没心肝的小姑娘,为此甚至封了后,其实我觉得国君是知道的,可男人们总觉得,这是爱的表现,想来也是如此,在他们眼里,女子便是拿刀对准了他们都构不成威胁。夫人常讲“人是这世间最渺小的物品,可活在戏里的人总是不愿意醒过来的,为此编造自己身上有情感有感知倒也是人之常情。男人更是编造出了自大这种愚蠢的借口来欺骗自己”想来大抵如此。

那个冬天没下雪,可那里都是白茫茫一片,因为国君没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臣子们都忙着让太子即位,她不慌不忙地替我将冠子理好“真定,妳怕吗?”我只说“若得此一遭,死而无憾。”新国君是个歪孩子,不为什么,只因对她来说,台阶而已何必细细雕琢?新国君窝在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连早朝都不上了,就连今日朝堂上从几千里以外的楚国来了个女子都不知道。

我在后头听着她喊“小民不岔,孤身走了千里,只来问一句如今的官员,可能是女子吗?”呦,那头磕的真重,这一会儿破了皮流了血,那些臣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或许他们本来是想说女子本就该守周礼,让她快些回去。可话到嘴边,他们这位从小恪守周礼的国君这番做派着实让人只好把话憋回去。她走上去扶前那位女子“官员当然可以有女子,朝中有女官可多关于内庭掌内务,前朝未曾有女官,说起来也稀奇的很,内庭这么些年竟然没出过岔子,我那个一向跟在他父身边守周礼的儿子才上了几日朝,竟是不愿再来了,这前朝女官妳愿意做第一个吗?”“愿意”我听见她说,听见我说。

她坐在上首,我与那位女子跪在下首听旨,第二日,我们戴着玉冠玉环高抬着头走上朝堂,堂上坐的是穿着龙纹玄衣纁裳,带着冠冕的芮姜。她下了三道令,第一道许孤女立女户,第二道许女子世袭,宗法改为母系血亲承袭,第三道便是将边疆步兵独立出来,换成了她自己的亲兵。有人上参说我与艾氏是女子,将来只怕为生育所累,不可再为朝堂谋事,我听到我自己说“若是君家有丧,丁忧三年,这不是更耽误国事?女子十月怀胎一夕生子,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年,再言勤勉的女子多的是,诸君的妻子哪一个不是怀有身孕还为各位打理家事?”楚女姓艾,艾氏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今天陛下任命一个女官芮国会不会亡我不知道,不过诸君都是贤才,可遇上国君不也照样被他国所耻笑吗?”正说着呢,那个废物大喊着就来了,其实我是问过她的,她说“这天下以后是谁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坐的时候我要它是什么样它就得是什么样。”那个废物还是搂着一群女人来的,一来就叫着“母亲这是要反吗?我才是天命所归,天命,天命!”他好像忘了,他那个窝囊废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祭司的位置交给了芮姜,让明珠变作红色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芮姜将椅子上的明珠拿了下来,在她手中变成了血淋淋的红,“诸君,先帝最惧的便是这艳色,今日先帝可是说了他不配,他虽是吾儿,可这大统天命最为重要”她一刀刺进去,我们都跪下了,那群男人嘴里喊着“太后圣明,天命所归”我忽然想起芮姜第一次带我去祭神的时候,我奉的烛火灭了,她对我说“他们说天命落在男人身上,可天命本来就是用来愚民的借口,若有一日我掌权了,那我也可以说天命就应该落在女人身上。”然后重新替我点上。

那个蠢男人没死,不过被赶去了魏国,至于为什么是魏国,太子妃就是魏国人,就当是赏个玩意给她,也是芮姜在弥补那个远嫁到芮国的自己。我也问过她痛不痛,她说“真定,孩子是我生的,我想让他活他就能好好活,我想让他死那他就不许再挡我的路,我想让他像死了一样的难受活着那他就得那么活着。”

秦宪公肯定是被下了药,又或许说男人身上都有这种病,与生俱来的傲慢与生俱来的觉得自己不会输,他们打进来了,可惜,病总会好的。

第一日,明军被围攻,芮姜一人火烧敌军粮草,第二日,明军死伤上千,敌军发觉不对回营却饿死上百,第三日,明军又换了一批却人高马壮兵弋精锐,敌军已是日薄西山,暗军直捣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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