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把桌掀了+番外(306)
直到阴影落下。
冕下抬头,手比脑快,下意识想藏起长甲,但一时半会找不到藏的地方,只好塞到身后,用自己挡住它。
白寒樱害怕这东西,大概是初见的阴影太深,冕下自发现这一点后就将长甲束之高阁,今天还是第一次取出。
藏好了,冕下捡起威严,略微皱眉,“白寒樱,你不该在这里。”
白寒樱不答,只固执的靠近,一阶阶的踏上帝座。
冕下一边想这群人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一边自觉往旁边蹭,留出空间。
白寒樱没坐,她抬手抱住人,“冕下。”
嗓音含糊,隐有微颤。
冕下习惯接受这温软的怀抱,有些无奈又暗笑,这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谁还敢给她气受,白寒樱总是硬气不起来啊。
这可怎么好。
“冕下。”
白寒樱像是可怜巴巴流浪猫找到心软的人类,使劲蹭着不肯走,希望人类带她回家。
冕下安抚的拍她的背,张口想取笑,但白寒樱忽的一软,摔在她手中。
冕下笑意凝固。
这是失控的跌倒。
这不是该出现的剧情。
哪里出了意外?
不等她想明白,白寒樱就彻底的软下去,“冕下。”
冕下握着她的肩,眼神凌厉又焦急,“你做了什么?白寒樱!”
“你做了什么!!!”
冕下终于染上慌乱,匆忙的在她身上找着伤口,但没有。
“白寒樱!”
白寒樱把自己埋进她胸口,是大雪天的猫猫寻求暖意。
“冕下。”
多不舍,全是眷恋。
“冕下。”
白寒樱轻柔的唤。
冕下,我知道你不爱我。
“冕下……”
我也知道,我爱你。
冕下端坐于帝座,怀抱着她唯一的夫人。
冕下抱着她走下来,走出去。
冕下抱着白寒樱继续走,走这走了千万遍的路。
一如既往的,所有遇见她们的人纷纷退避,带着惊慌,带着恐惧,带着大难临头的绝望。
唯一不同的,是白寒樱不再回应她,不再依恋她,不再有轻暖潮热的呼吸落在她心口。
白寒樱的手垂落在空中。
冕下一步步的走。
她所拥有的温度正如烟尘一般,消散在风中。
就像她的心一点点平静。
平静的是毫无波澜的湖,是暗绿沉郁的井,是死水。
谁都有理由该死,但不是白寒樱。
不是白寒樱。
冕下为她沐浴,为她着装,为她盛妆,为她整理床榻,都是炉火纯青熟练掌握的技能,为了白寒樱舒心而无所顾忌的睡去,冕下动用了她的聪明才智,琢磨了每一道工序的角度力道。
冕下吻过她的唇。
白寒樱沉睡在帝宫之下。
就此永恒。
攻占帝星,推翻秦廷。
敢叫日月换新天。
帝星从没这么宽敞过,都逃空了,黑压压的军队团团围住帝宫,只等那一声令下。
殷谦没有下令。
而他们等到一场大火。
大火淹没帝宫的晚上,没人找得到赵云歌在哪里。
她从人间消失了。
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赵云歌创造了一个奇迹,她用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的速度赶到了帝宫,一路横冲直撞,什么都不顾。
这该死的帝宫,有着最强最顶级的防御,就像坚不可摧的结界,始终牢牢保护它。
也牢牢的隔开它。
“朱映柳!”
赵云歌徒劳的砸在壁上,这该死这该死!
这该死的防御壁!
拆不开摧不毁。
“朱映柳——”
哦,朱映柳,原来是我的名字,冕下走下静坐许久的帝座,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她都忘了。
朱映柳的身影从深处走出。
赵云歌急迫的喊,“你可以走出来,朱映柳!”
朱映柳停下脚步,和她遥遥相望,隔的不远,隔着天边,“总该有人和它一起腐烂。”
“朱映柳!”
赵云歌的声音叫不住远去的人,朱映柳深深凝望她一眼,转身走进了黑暗。
火势已起,正在凶猛的扩张吞噬帝宫,速度太快了,就算没有防御壁也救不过来。
赵云歌,赵云歌,赵云歌,朱映柳曾喊了无数次她的名字,可赵云歌从无停留。
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在外面撕心裂肺,“朱映柳——”
未来与过去,光明与黑暗,生与死,世界上最难翻越的天堑隔在她们之间。
朱映柳没有停留,她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定的走进火海。
宫装奢华缦丽,裙摆逶迤。
她踏上台阶。
火焰从袍角燎起。
俯视苍生,她始终是末帝。
朱映柳永远的停留在过去了。
朱映柳最后想,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她得到了赵云歌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