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帮皇姐登基(22)
仅下棋这一项就让人觉得毫无趣味了。燕辞忧都这么说了,看来不得不下,盛攸淮拿起黑子,随便放在一个地方,“你找我来干什么?”
“没什么,”燕辞忧说,“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找盛将军吗?”
“当然能,”盛攸淮观察着她的神色,“不过,殿下看上去很烦心。”
“盛将军不是更郁闷吗?”
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盛攸淮在心中腹诽,自己的掩饰很拙劣吗?
没人再开口,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下着下着,盛攸淮的心情也平静下来,投入棋局中。她棋势莽撞,燕辞忧许是有意相让,游刃有余地同她胶着,如此下了半晌,盛攸淮笑道:“放水可不好。”
燕辞忧镇定地落下一子:“但你看着高兴多了。”
盛攸淮无奈道:“我……”
“不想说也没关系,”燕辞忧专心下棋,“我也不会说的。”
盛攸淮忍俊不禁:“真的?”
燕辞忧想了想:“假的,你问我就会说。”
“我也不会问的。”莫名其妙一通乱聊,盛攸淮心情竟然真的轻松许多,“殿下别放水了,教我下棋吧。”
果然她的经验没错,盛攸淮看上去真的好多了。燕辞忧眼神一亮:“好!”
她们其乐融融,皇宫中却气氛沉沉。
燕弦春坐在仪元殿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好似能苦到人的胃里,面前床幔挽起一半,露出燕颉之苍白的脸。
她低声道:“你妹妹死了。”
燕弦春猛然抬头:“阿娘……?”
她早已封锁消息,想着拖多久是多久,母亲尚在病中,若是突闻噩耗,大悲之下怕会不好。她也知道燕辞忧若去找了燕锦宁,这事就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燕颉之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燕颉之又不说话了,她靠在被子上,可称得上骨瘦如柴,然而她脸上没有颓然的病气,眼睛亮得惊人,似乎全身都涌动着愤怒。
让人怀疑,连此刻的沉寂都是为了蓄力。燕弦春见惯了,并不害怕,只觉得心疼:“阿娘,别难过了,小心伤身。”
燕颉之无奈地笑了声:“你这孩子,这都不难过的人,会多铁石心肠?”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弦春慌张道。在政事上,她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也知道手下人想要的是什么,该把她们放在什么位置;于亲人,却总是因为不加掩饰而显得笨拙,露出窘迫。
燕颉之知道她心里也是难过的,安抚道:“我知道。”她看着宫殿上华丽的装饰,眼中似有泪意,“这是我的错。”
“我以为暗中保护就能护她们安全。”
燕颉之不往下说了。燕弦春疑惑地抬眼,见她竟落下泪:“我一直知道她们怨我,总是以为我们是亲母女,日后说清楚也不晚……”
“妹妹心里肯定也是知道的,”燕弦春手足无措,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笨拙的安慰让燕颉之也心疼起这个孩子,摇摇头道,“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年底政事多,你还要听她们对账。”
燕弦春知道她想一个人待着,遂恭敬告退。
她站在殿外,伸手拢拢身上大氅,眼神越过面前层叠的屋檐,茫然地去寻北大营的方向。她与妹妹相处不多,翻遍回忆,居然只有小时候她教妹妹算学的日子可供回味,那时候她还煞有介事地喊“忧妹”,总被燕辞忧说奇怪。
到燕锦宁去尚书房的时候,她已经跟着阿娘和姥姥思考史书策论,试着参与政事了,连燕锦宁小时候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
她们也会怪她吗?燕弦春忽然想。
侍从看她带着一行人在门口吹冷风,小声提醒:“殿下,轿子备好了,您看?”
燕弦春从思绪中惊醒,她坐上轿子下定决心,挥挥手:“去长亭宫。”
第十章
燕辞忧拿起一根棍子,拨了拨炭火。
烧的通红的炭火下,隐约可见几块黑色的椭圆形东西。花熙在她身边跃跃欲试:“如何?”
燕辞忧无奈地给她塞了块点心:“还要再等等,现在不好吃。”
“怎么会,”花熙道,“我以前在怀江山上烤红薯都不用这么久。”
“这里的芋头太大了,烤的久一点也正常,”唐择枝坐在一边,接过燕辞忧手上的棍子,戳着那几个芋头,“烤不熟就吃会中螙的。”
“诶——”花熙失望地哼哼。
燕辞忧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抚,冷静喝茶。宫宴后,她被委派了许多事务,这两月尤其多。她把军中文职的活揽了七七八八,抽空还默写史书以及有用的策论,忙得脚不沾地。
不止是她,祁景和这个看上去就十分脆弱的病号,冬至时还要在家里看简牍,燕辞忧去祁家拜访她时,看见书房桌子上满满的书,连茶盏都找不到地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