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帮皇姐登基(41)
“听上去,盛老将军的品行很好。”燕辞忧想到盛攸淮的话,心中酸软,辨不清是难过还是心疼。或许两者兼有。
“对,可是品行好是不够的,”燕颉之很瘦,已经瘦到看起来比燕辞忧要矮上一头,但她的眼神瞥过来时,仍然能让人觉得自己在被居高临下地凝视,“为政者行光明正道,可要有心志和手段。”
“……”燕辞忧沉默。
她并非反对,只是觉得她们要承受的实在太多。如果有选择,如果换成她的世界,她们需要做这些选择吗?
做出一个小小的选择,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燕辞忧来了四月有余,感受更加深刻,对比起来更觉残酷。
“当然,她已经做的很好了。”燕颉之察觉自己的话太过苛刻,找补道。对分别已久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她有许多话想说,但面对小辈,只能再向前回忆:“很久以前,我说要入宫为官时,她还劝我说深宫吃人,让我不要去。”
她说着笑出来:“她可了解我,知道我不只是想入宫为官。”
燕颉之微挑眉,对着辉煌的深宫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当然,我还是来了。”
从一开始,燕颉之就明白有无数人的冤魂在宫墙中沉寂,然而她还是来了。
她不要做特殊的“女官”,她要当皇帝。
她厌倦了笔下充满陈词滥调的文章,厌倦了无休止地拉扯,厌倦了在觉醒中徘徊不定的戏码。她厌倦了独属于她们的死亡。
为什么在奔走呼吁,吐出温和的言论来安抚自己的处境?为什么选择死亡也不反抗,为什么如此软弱?
这个世界无论何时都有人在死,无论何时都有人去决定谁的生死。
而燕颉之绝不可能去死。
她不在乎牠们的言语,绝对不悲哀,绝对不逃避。
她要活下去。
凭什么她和她们不能成为决定生死的人?
凭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如她所愿,受她掌控?
当她十六岁,站在燕家的院子中,攀到树上追寻宫殿的檐角时;当她二十岁,站在皇宫中,看那些华丽的装潢,那些能够决定人的命途的文书时;当她二十二岁,第一次怀抱新生的脆弱生命时;她无数次地在心中发誓,她终有一日会得到这些。
她们终会得到这些,无论是高悬天空的太阳,还是万物的命运。
少年的燕颉之站在树上,对树下拿着书的少年盛荣呲牙笑道:“你知道了可要帮我!”
盛荣无奈地拿着书,挡住过于灿烂的阳光:“我知道了。”
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她也帮了燕颉之很多,退无可退也坚守在边疆,直到她去世。
所以燕颉之听到她死讯时,也只是觉得她太累了。
“她只是需要睡一觉。”燕颉之说,“剩下的,交给我和攸淮那孩子就好。”
是指收拾陷害过盛荣的男官?难怪盛攸淮……燕辞忧忽然明了那天她察觉到的,盛攸淮的沉重心情。
“我知道的就这些。你说的事,我要再想想,等那个人确定能够做到后,让她亲自来见我。”燕颉之轻轻闭上眼,“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是。”燕辞忧起身行礼,放轻脚步离开了。
她今日收获颇多,该说的都说了,不敢问的也得到答案了,还稍稍透露了些关于子母河的事,剩下的就等洛观曜的结果。
燕辞忧跨过殿门,还是没忍住悄悄回头,春夜的月光中,燕颉之只留给她一个瘦削的背影。
似是察觉到了目光,燕颉之同样回过头,与她对视。
“走吧。”母亲轻轻说。
作者有话说:
回收了无人在意的伏笔,指妈为什么不当皇帝。
以及妈从没考虑过扶持一个皇女,她只想要自己当皇帝或者女儿当皇帝。
确定她以及还有其她人,都真的可以独自生育后,决定搏一把,给女儿打造全女班底。
燕家是从姥姥辈开始改变女子地位的,盛家还要再早一辈,前面有一笔带过,没有细写是因为对生活在全女世界的小辞来说,根本感知不到。
其实很多事情小辞都不关心,她眼里只能看到女人,只在乎什么时候世界能全是女人……在关于这些事情的地方才会敏锐。
第十七章
三日后,燕辞忧启程。
洛观曜留在京城,她说自己要观察样本,并且也可以离开燕辞忧很远,只是会耗电较多;又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到燕辞忧回来她一定能研究出结果。
燕辞忧还是相信她的,顺便寄予美好的祝福:“希望我回来后,你已经跟我阿娘商量好了。”
“我可不敢,”洛观曜目移,“你都害怕,我更别提了。”
“诶——”燕辞忧失望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