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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为誓:双凰御九霄+番外(51)

作者:AS风小雅 阅读记录

“是朕不好……”景冥伸手轻轻擦去昀佑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明知道我们的命都拴住彼此身上,却还放任你孤身一人……”

“你这个傻豹子!”景冥突然俯身咬住她的唇,“我们早已立誓‘生死同衾’,你为什么,总想抛下朕……”

景冥所有怒火化作酸楚,将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在怀中。交织的血泪在晨光中越发晶莹,安抚着两颗被悔意刺得千疮百孔的心。

窗外映出风轻帘外的身影。

“风轻,进来!”景冥站起身,“封锁消息,带巡防营围苏府,收网!”

——————————

苏瑾独坐铜镜前,指尖把玩着景冥赏赐的紫玉簪,镜中映出他温润如玉的面庞。

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去参加宫宴,曾指着御座上争吵的皇子们对他耳语:“看,这就是为我们苏家下金蛋的鸡。”好多年,他都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永兴四十二年,父亲苏炳仁突然在书房掀翻茶案,朝报被烛火燎出焦痕:“陛下当真是老糊涂,竟要将天下交到一女流手中。”苏炳仁咬牙切齿,“景冥若坐上龙椅,苏家吞的粮、盐、铁,哪一笔能活过三司会审!”

是了,苏家早在前太子与四皇子夺嫡时便暗中抽成军饷,假借“修缮河道”之名掏空数座粮仓。景泰不过是个草包,只需几句“殿下乃真龙血脉”的奉承,便能哄得他主动联络北狄,将容国朝堂搅得更加浑浊。

后来景冥登基,父亲抚着假兵符冷笑:“女子称帝,最怕什么?怕枕边人功高震主,更怕史书说她色令智昏!”于是徐淮“北狄血脉”证词、沧澜堤坝掺沙的青条石、西陵粮仓的假账目、以及自己偷听来的舆图秘密、从帅府得来的七星岛布防……一桶桶脏水终于在帝帅之间腐蚀出了裂隙。

苏瑾闭了闭眼。那日父亲露出久违的笑:“景冥亲自绘的舆图,昀佑珍若双目——你说,若这图出现在他人手里,陛下会信谁?”他至今记得父亲笑意带着的癫狂,“双凰离心,便是苏家得势之时!”

父亲总说苏家能在景奕、景泰、景然三头恶虎间稳坐钓鱼台,靠的就是这“浑水摸鱼”四字。如今景冥的朝堂被风轻压得清可见底,苏家这条食腐而生的鱼如何活命?好在景冥多疑,昀佑刚烈,两人注定分崩离析。可为何……陛下每次踏入这宫门时,衣襟又都沾着鹰嘴梅香?

晚间,景冥再次来到苏瑾宫中。

“陛下今日有空?”苏瑾依旧温润如玉,为景冥奉茶。

景冥没接。

“苏卿,这些时日,朕没来看你,你辛苦了。”

苏瑾浅笑:“臣惶恐,陛下日理万机,后宫之事自有萧商大人裁断,臣何来辛苦之说。”

景冥在屋里信步而行,指尖抚过案上《山河图》的卷轴:“苏卿近日,常读兵书?”

“臣闲来……”

“永昌元年的江淮水患,”帝王突然截断话头,“工部报称修筑堤坝三百里,实际不足半数。”景冥手指叩在卷轴某处,“恰巧在苏家别院附近,堤坝倒是修得格外牢固。”

苏瑾喉结微动。他想起父亲那夜醉醺醺的笑:“堤坝溃了,也淹不到咱们的粮仓。”那笑声如今化作毒蛇,正顺着脊背往上爬。

景冥从怀中掏出一幅画,摩挲着画中昀佑佩剑的纹样——剑穗上的白玉坠,正是她去年生辰所赠。

“苏卿画技精进不少。”帝王轻笑,画纸在烛火上卷曲焦黑,“之前连昀帅甲胄的裂痕都分毫不差——那是某次抵御别国来犯时留下的。”

“臣……”

“你父亲昨夜在诏狱招了。”景冥看着苏瑾,“包括他挑唆流民、伪造证据,让你偷窥朕与昀佑……以及……行刺君王。”

更漏声里,苏瑾望着雕花梁柱。那年春雨绵绵,父亲将送他入宫的请奏递至中书省,换来“准”字摔在他脸上:“若是让昀佑那不知廉耻的野女踩在苏家头上,你便是苏家最大的不孝子!”铜炉熏香袅袅,恍惚化作昀佑凯旋时漫天的捷报。

“苏瑾,若不是为了将余毒连根拔尽,你以为朕会忍你们苏家忍了二十几年?”

是了,父亲应该也已看清棋局全貌——从景冥纵容苏家克扣灾粮开始,到默许苏家往昀佑身边安插眼线,都成了女帝织就的罗网经纬。而父亲最得意的“双凰离心计”,不过是女帝为诱他现形抛出的饵。

苏瑾忽然痴笑,“陛下可知......臣第一次见您,您与昀帅并辔而来,”他缓缓走到书案旁,“你们的马鞭都缠在一处……随后,臣在王帐外听到一室旖旎。”

景冥瞳孔微动。

“我恨苏家,父亲明明知道送我入宫就是送我去死,却还是眼也不眨的将我推进深渊。”苏瑾从案上取下一本画册,每一页都画着景冥与昀佑的点滴,“也恨你们,你们彼此之间明明已容不下任何人,却信手将他人牵连入局。可是,最该恨的……”苏瑾温润的面孔依旧,神情却碎得破败不堪,“是明知父亲龌龊,却仍想替他收拾烂摊子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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