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141)
姜虞将碎发撩至而后,从沈知书脸上挪开眼,抬脚缓缓往前走:“将军可想听我说实话?”
沈知书亦步亦趋跟在姜虞身后:“洗耳恭听。”
姜虞步子一顿:“罢了,待我酝酿酝酿。”
“将此事说出口会令殿下为难么?”沈知书看起来着实很通情达理,“若是如此便算了,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姜虞淡然的眸光从眼尾流过来,神色似笑非笑。她继而道:“那便算了。”
“殿下!”沈知书笑着说,“我与你客套客套,你怎么还真算了?”
“我以为将军不感兴趣。”
“感兴趣的。”沈知书一本正经道,“殿下若是不说,我怕是连着一周都睡不着觉。”
“果真?”
“千真万确。”
“那我说了。”
“殿下快请讲。”
姜虞清了清嗓子,视线划过院墙,落在几丈远的香樟树上。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酝酿片刻,面无表情地说:
“因为我……已有心仪之人。”
沈知书很有表情地挂上了一脑门子问号:??????
沈知书太过吃惊,声音便没压住,一嗓子吼出了杀猪的架势:“什么???何时的事??????”
“许久了。”
沈知书神情有些恍惚:“等等,让我缓缓……但殿下有心仪之人与殿下不能成婚有何关系?难不成此人……”
“嗯。”姜虞接话,“她不喜欢我。”
“这不可能啊。”沈知书“嘶”了一声,“怎会有人不喜欢殿下?”
姜虞神色淡淡,没吭声,转头与沈知书视线相迎。
沈知书好奇心顿起:“此人我认识么?”
“应当……认识?”
“是谁?”
“不告诉将军。”
沈知书撇撇嘴:“那殿下便一直等着她,直到她喜欢上殿下么?”
姜虞不置可否。
大道上遥遥传来马蹄声。沈知书忽然觉得有点烦躁。
她思来想去,终于将这股子恼闷劲归结于四个字——有始无终。
有始无终。她在心里又将这个四字念了一遍。
身后的来时路清清楚楚,她却看不见归途。
——这位长公主既有心仪之人……那此前口口声声的“与将军成为至交”“与将军同榻而眠”算什么?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两回云雨又算什么?
……算朋友。
她于是恍然意识到,“朋友”其实是一种很微妙又很脆弱的关系。兴致起来时打着“朋友”的旗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兴致了,大约等一脚踢开的时候,便会说“我们只是朋友,莫要自作多情”。
——“朋友”常是有始无终的。
沈知书的喉咙紧了紧,她想,大约是太阳太大了,以至于眼睛有些睁不开。
她索性闭上了眼。
及时止损吧。沈知书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于是低声开了腔:
“既然殿下有心仪之人,那……那些与情欲沾边的事,此后还是不要与下官做了罢。”
第73章 “说不定呢?”
姜虞负手站着,背后是无边的骄阳与云翳。
她静了静,像是在思忖,片刻后却忽然问:“为何?”
“……”沈知书被这俩字问得有些无奈,“殿下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
沈知书:……
沈知书旁敲侧击地问:“那我这么说罢。倘或殿下的心仪之人知晓我与殿下有过多番云雨,她还会接受殿下的剖白么?
“不知。”姜虞道,“接受不接受的原也不在这上头。我想她不会计较这些。”
沈知书:……
沈知书彻底没了脾气,心下晃悠悠升起一股怅然。
所以显而易见。她想。姜虞压根儿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她是无所谓,可我呢?
她就笃定我愿意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陪她胡闹么?
现实过于荒谬,以至于沈知书生不起气,反而感觉有些好笑。
她叉腰站着,酝酿了会儿,张口道:“我不乐意。”
“嗯?”
“殿下心里住着旁人,还要我替殿下疏解欲望,就跟……我是那人的替身似的。”
话音出口后,沈知书顿感拨云见日,原本不甚分明的怅然被拼凑出了清晰的轮廓。
原来如此。她心道。自己烦闷是因为被当成了某人的替身,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任谁忽然莫名其妙被当成另一个人,心内都不会好受。
姜虞却道:“非也。”
“嗯?”沈知书挑眉看她。
“将军是将军,她是她,我并不会搅混。”
沈知书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那便更不应该了。殿下,情欲之事应当是同心上人做的。我原以为殿下并无心上人,于是帮殿下纾解时只当是朋友间的互帮互助,可现如今殿下已有了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