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淳不喜欢别人欺骗她，与其面临说谎被发现后沈若淳的勃然大怒，不如直接说出实情会好一些。

沈若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出言嘲讽道，“呵，旧衣服，你不配啊。”

她眼眸看向段时熙，企图从段时熙的脸上看出点变化，然而依旧是一副寡淡的表情。

如清汤寡水，无趣至极。

嘲讽总比挨打好。段时熙搞不清沈若淳想要什么，便配合着道：“嗯，我不配。”

不料，沈若淳听了后反而皱起眉头来。

“把衣服脱了，我讨厌看到这衣服。”

现在正上着课，台上老师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粗粝的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刷刷”的声响。

沈若淳单手撑着头，脸上表情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但有了上一世和沈若淳相处的经验，段时熙明白沈若淳从来没有随口一说。

寡淡的脸上出现裂痕，段时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试图让沈若淳宽让下：“等下课了可以吗？”

“不行，现在就给我脱。”沈若淳勾起唇角，态度顽劣，似乎早已准备看段时熙当众出丑。

段时熙知道她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权利，眼中眸光散尽，段时熙如木偶般机械地将手搭上衣服的下摆上，欲要向上脱下。

被一只手摁住阻止。

“叫你脱你就脱，你还真是下贱。”沈若淳再次出口嘲讽道，脸上尽是计谋得逞后的得意。

你怎样说都是对着，段时熙低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下课后，沈若淳抢过段时熙书，看着对方呆愣的表情，心里暗爽地问道：“你也是会痛，会伤心，会害怕的吗？”

正常人不都会吗？她该怎么回答，感觉又是一道送命题。

段时熙紧抿着唇，半响才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吧。”

“可能？”沈若淳重复道段时熙的回答，眉眼中迅速染上了怒意，显而易见段时熙的回答没有让沈若淳满意。

这意味着又要挨打了。

在巴掌到来之前，段时熙害怕地闭上眼睛，但疼痛久久没有到来。

她试探地睁开眼睛，便见到沈若淳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这不是害怕了吗？”沈若淳说道。

“嗯。”段时熙迷惑，低低应道。

沈若淳今天是搭错神经了吗？段时熙看着沈若淳，好像超脱了她以前的印象。

江锦白是对的，沈若淳验证了，即便以前她就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她想什么时候知道就什么时候知道。

沈若淳忽然抱住段时熙，用着与平时截然相反的温柔语气道：“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段时熙一脸懵，她不知道昨天在酒吧江锦白和沈若淳之间发生了什么，能让沈若淳性情大变。

不过沈若淳这样说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轻松一些。

就算是故意的戏弄，也让她先享受一下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段时熙欣然接受，谨慎地回抱住沈若淳，斟酌着语气尽可能友善道：“嗯，谢谢你。”

接下来，沈若淳直到放学都没再出现异常，只是一直盯着段时熙。

段时熙有自知之明地认为自己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不至于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若淳盯着她的原因不在长相上，而更像是观察。

观察一个实验品。

无所谓，反正不要来找她麻烦，随便怎么观察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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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途中。

风剐蹭着车漆，两旁的绿化树不断地向后撤。

在车上，沈若淳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会突然死掉。”

过于突兀的话让段时熙潜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哪里惹这位大小姐生气。

她抬眸望向沈若淳，逼自己快速想出一个可靠的回答。

像“因为我不会突然死掉”这样的回答毫无疑问会惹沈若淳生气，但思考的时间过长让沈若淳等久了也肯定会惹她生气，容不得仔细斟酌。

于是段时熙开口道：“因为我健康。”

沈若淳听完眉头微蹙，反驳道：“你不健康，你昨天还发烧了。”

但我今天好了，段时熙在心里默默反驳道。

想要找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不容易，偏偏段时熙还最不擅长这个。

或许沈若淳并不想要她的解释，段时熙灵光一闪顺从着沈若淳的意思道：“因为我还没有到突然死掉的时机。”

沈若淳听完后若有所思，没有再找段时熙的麻烦，至少在段时熙睡着前是。

今天晚上，沈若淳做了个梦，她梦见了她的小时候。

那时她五六岁，正是开始懂事的年纪。

“淳淳，你要照顾好你妈妈。”那时候沈若淳总是能听大人们这样说，“你妈妈生你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