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痛+番外(5)
“不过去吗?”身侧的男人问。
边菱抬眼看着从柏,他很英俊,长了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脸。
也许是自己的视网膜有延迟,边菱眼前还是边风怜的样子。
这小孩长到这么大,看似千娇万宠,其实根本没有几件自己能做主的事。
边寒只知道给她安排课程,验收成果。酒宴上不允许喝醉失态,成绩不允许掉出年级前五,参加的比赛不允许拿不到奖。就连她唯一的爱好射击,也在大学以后被边寒强制取缔,理由是射击会让她习惯暴力。
可掌控只会引起她的反抗。
十二岁被逼着上十几个小时的课,她溜进边寒的酒窖,倒掉了他最贵的那几瓶酒;十五岁考试退步,边寒让她跪下认错,她用边寒办公室的高尔夫球棒把他的藏品展柜砸得稀巴烂;十七岁参加数学竞赛,一路冲进决赛最后交了白卷,转眼又在高考拿到数学满分。
不听劝告,不服管教。
这是十八岁之前的边风怜。
但时光匆匆把她的棱角尽数打磨——她成了父亲最趁手的工具,仿佛终于在多年不曾休止的反抗中败下阵来。
边菱知道,原来那个浑身带刺的孩子已然消失不见。
六年,她长大了。
苦意从心里一点点弥漫开来,直到舌根都被麻痹。
她张了张嘴,却只是抿住唇,摇头。
“怎么了?”从柏仍然揽着她,眼神里有些担忧。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碰到的湿润让边菱一愣。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脸上有泪。
等边菱胡乱抹了一下脸,转头想再看边风怜一眼的时候,对方已经打着电话阔步走出门了。
怀里的人突然挣开自己的手,有些着急地做了一个“我先走”的手语,就追了上去。
第3章 恻隐
从柏没看懂,却没有跟上去。
他拿了杯酒,应对过前来攀谈的人,最后目光远远地投射到边瀛夫妻俩身上。
借着孟雪清喝醉,两人正朝着里面走。
新娘红裙款款,此刻软着腰肢趴在新郎怀里,笑着说些什么。
而新郎则是侧耳过去,状似温柔倾听。
这么一看确实登对。
“边先生还满意我今天的表现么?”酒气混合着香水味,打在边瀛的脖子上。
边瀛把人揽到走廊上,顺手还带上了半扇门。
“演技不错。”边瀛扯出一个微笑,伸手在孟雪清脸上蹭了蹭。
她的脸很小,鼻子秀气挺拔。
眼尾的红色眼线上挑,让她有种狐狸般的狡黠。
衣领突然被抓住,他被迫低头。
孟雪清哪有刚才醉醺醺的样子,眼神清明中略带凌厉。
“孟玉在哪?”
孟玉就是她那个私生子弟弟,今年才五岁。
见他不回答,孟雪清的红色指甲都快掐进他脖子里了。
边瀛立刻举起两只手呈投降状:“保姆带着去小阁楼玩,这会应该睡着了。”
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立刻放开手,还颇为嫌弃地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显示出主人的急促。
而边瀛看着手指上蹭下来的一抹红,搓了搓。
边风怜走得很快,电话是发小陆玉堂打来的。在一片喧闹声中,他言简意赅:“来喝酒。”
“喝你个鬼。”边风怜捏了捏鼻子,打了个喷嚏。
刚才走得那么急,就是为了打这个喷嚏。
边风怜花粉过敏,这事说大也大,万一不好好处理会危及生命;说小也小,如同爱吃的东西一样不足挂齿。
她严重怀疑再多待几分钟,边瀛夫妻俩布置的鲜花能把她弄死。
“地址发你了。”陆玉堂说完就挂了电话。
边菱匆匆走出前厅,迎面而来一个侍者,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撞了她一下。
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因为着急也没太在意。
那侍者连连向她道歉,边菱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走到大门的时候,边风怜还站在那。
看见那个身影,边菱先是高兴了一下,随后又局促起来。
她太鲁莽了。
在大口呼吸的时候,她清楚感觉到心跳扣击着后脑。
只是……边风怜应该不愿意见到她才对。
边菱看见边风怜点燃一支烟,把烟叼在嘴里的时候还用手抓了抓脖子。
她微微侧身,那修长脖颈上的红疹清晰可见。
边风怜过敏了。
边菱有些着急,边风怜以前因为花粉过敏进过医院。
这样还抽烟,她疯了吗?
手机突然响了。
是边瀛打来的电话。
边风怜循声看过来,花丛前站着个人,只能通过人影看到对方是个女孩。
出于好意,她提醒道:“别站那,虫子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