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黎芸想说这种事情没关系，但她看见颜穗心虚的脸庞，起了揶揄的心思。

“噢，那真的好可惜，”简黎芸故作叹气，“穗穗明明答应了我的，那天让我休息一天。”

颜穗轻咳一声，“计划赶不上变化，抱歉，是我的错。不过我也有补偿的，而且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补偿是指生日礼物吗？”简黎芸很快猜到。

“是的，”颜穗小鸡啄米般点头再三保证，“你肯定会喜欢的。”

简黎芸这才作罢，她转身走向卧室，“你先洗漱还是我先洗漱？”

颜穗笑着跟上去，“一起嘛。”

“行啊，那我还要泡个澡，也一起？”

颜穗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个就不用了。”

两人走到浴室，不等简黎芸开口，颜穗一手捏着化妆棉，另一只手拿着卸妆水的瓶子。

“黎芸，我来给你卸妆！”

简黎芸没拒绝颜穗的自告奋勇，她失笑道：“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颜穗都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个什么劲儿，“给我们未来影后卸妆，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我呢。”

简黎芸被逗乐了，“好，你卸吧。”

将卸妆水浸湿化妆棉，颜穗小心翼翼擦拭着简黎芸的脸：“黎芸，闭眼。”

简黎芸闭上眼，她今天的眼影类似烟熏妆，但只加深了眼头跟眼尾，不至于过于隆重，但也不失强势和清冷。

冰凉而湿润的卸妆棉摩擦着简黎芸的眼皮，颜穗叹着气，“不懂为什么老是要给你化这种妆容，看上去都变凶了，明明就是个很温柔的人。”

简黎芸闭眼道：“可能因为在大众眼里，我就算不演戏也是个凶巴巴的人吧。”

“才没有凶巴巴，那个，”颜穗绞尽脑汁回想着那些饭圈术语，“那叫清冷破碎才产生的距离感。”

“但是在我这里，我觉得黎芸跟我可是一点距离都没有呢。”

颜穗不过两三句话，又把清冷美人说得唇角上扬。

【宿主，您不仅围棋下得好，哄人也真是一套一套的。】

系统发出了由衷感叹。

颜穗才顾不了那么多，细致地给简黎芸卸完妆，“你先洗漱和泡澡吧，我去冰箱里拿面膜，你睡前敷一敷。”

简黎芸拉住她的胳膊，“不用。你跟我一起泡澡吧。”

美人语气温温柔柔却又不容抗拒。

颜穗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所以我刚刚为什么要答应？！

和简黎芸一起泡在浴缸里的颜穗在心中发出绝望的呐喊。

美人在侧，略高的水温也不断氤氲着水汽，就算是木头如颜穗也感觉到了一丝暧昧。

【宿主，您现在特别像绝望的直女。】

系统没笑，但它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不是直女。”颜穗纠正。

【原来宿主您也是弯的？怪不得您能把女配和女主都拿捏得死死的。】

颜穗一边目不斜视大义凛然般盯着正前方，一边在心中回应，“我也不是弯的。我在原世界连朋友都没有，更别提喜欢过人了。唯一真心陪伴过我的……算了。”

况且，她现在也没有了喜欢别人的能力与资格。

用无性恋来形容颜穗才更为贴切。

想到小鸟的颜穗，多了份心酸和难过。

好在氤氲的水雾遮掩了她的狼狈——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穗穗，”伴随着温柔女声而来的，是简黎芸的指尖搭在她的锁骨上，“喜欢什么气味的泡澡球？有茉莉花香和荔枝香。”

……怎么偏偏就是这两种味道。

颜穗想了想，“要不都放？”

“那泡泡会很多哦。”简黎芸嘴上这么说，动作却很诚实地放了两颗泡澡球。

两颗彩色的球接触到水面，瞬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两股香味交织在一起，让颜穗觉得有些迷迷糊糊。

两人坐躺在浴缸里，虽然是个较大的单人浴缸，但两人一起还是有些狭窄。

水中，简黎芸探上了颜穗的薄背，“穗穗。”

颜穗努力不让自己现在去想小鸟的事，她怕自己情绪又失控，“怎么了？”

“你看上去有些难过。为什么？”

简黎芸问得很直接。

颜穗深吸一口气，她很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其实甚至在原世界，当她步入大学生活后，当她能装作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社交后，有段时间就连颜穗本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放下了。

放下小鸟，也放下那段痛苦的回忆了。

其实没有。

夜深人静，又或者某个偶然的时刻，颜穗总能千千万万次想起那只白色的小鸟。

那场火灾带走了小鸟，也让她的灵魂永远都被烈火焚烧，痛苦却又无法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