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问司机，但司机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态度。

章林恩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她从口袋里拿出锂片，拧开瓶盖，倒出了四五粒含进嘴里一口气吞了下去。

药效起作用的过程就像是在剥皮抽筋，她耳边的声音逐渐虚幻模糊，身体失去世界的感官，就好像灵魂被活生生地抽离的肉、体一般。

章林恩从未觉得有哪一段路会这样的煎熬漫长。

“章小姐，到了。”司机打开了后排车门，章林恩呆呆地点了点头，而后下了车。

发布会在季夏的总部大厅，章林恩下车时有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护送她。

记者们被拦在门口，章林恩到场时，相机的快门键“欻欻”的声响连绵不断，闪光灯毫不顾忌照在她的脸上，但她面无表情没有一丝反应。

保镖将她带进了一间休息室，休息室内季诚和一名拿着几张A4纸的公关坐在一张圆桌旁。

公关先看见了章林恩，忙起身躬身致礼，季诚随后*抬头招了招手示意她快坐下。

章林恩在季诚对面坐下，她环视完一眼望到头的室内，问：“小缘呢？”

季诚将几张稿件推到了章林恩面前，有条不紊道：“在发布会开始前把这些稿子背下，小缘她随后就到。”

章林恩一眼都没看这些稿子，继续追问：“她为什么随后才到？她不是去你那里了吗？”

季诚皱眉抬眼，凝睇着端详了章林恩片刻，道：“你状态不太对，发布会的时候可不能这样，我叫化妆师给你补个妆。”

章林恩的眸子暗了下来，她默默地将目光收回，平静地问：“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季诚道：“这个之后再说，先把发布会开完。”

话毕，季诚没有在休息室留多久便有事先出去了。

……

“咚咚咚”的几声门响将睡梦中的花笺九吵醒，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但敲门的人就像是索命的鬼一样，一刻不歇，她身旁的李子若揉了揉眼，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谁啊，一大早这么烦人。”

花笺九重重地用鼻子呼了一气烦躁地锤了下床板，艰难起身去开门：“你最好有好事……”

话音戛然而止，季泽缘穿了一身正装站在门前，脸色十分难看。

花笺九登时清醒了过来，季泽缘这副鬼样她不是第一次见，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忙把季泽缘带进了屋。

“什么都别问，别烦我，还有如果章林恩找你别告诉她我在这里。”季泽缘抛下这一句话便一头倒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花笺九十分不可理喻道：“又这样，为什么不去酒店，还要我帮你撒谎？”

季泽缘埋着头闷声道：“酒店我爸能查到。”

花笺九：……

花笺九拿起橱柜上的玩偶向季泽缘扔了过去：“那你至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季泽缘死气沉沉地不吭声，花笺九又走过去杵了杵她，她烦躁地打开了花笺九的手，少许囫囵道：“你自己去看热搜。”

花笺九悄然地撇了撇嘴，她回到房间小心地不发出动静从李子若身旁的床头柜拿过手机查看热搜。

但李子若还是被吵醒了，她睡眼迷蒙地看向花笺九，困顿问道：“谁啊？”

花笺九愣了一两秒，道：“季泽缘。”

李子若睁开眼，皱眉道：“她这么早来你这里干什么？”

花笺九一边翻看着热搜一边道：“在躲章林恩。”

李子若眉头皱得更深，道：“什么？”

……

“发布会要开始了。”

季诚的助理站在门前半开着门，章林恩看向她，语气一如死水：“季泽缘呢？”

助理嘴角动了动，摇了摇头。

章林恩怔怔地看着助理，片刻低下头：“她不来我也不出去。”

这时季诚从旁走来，脸色低沉，问：“你怎么还不出来？”

章林恩低眉不语，一动不动。

季诚看了一眼助理，助理即刻会意，关上门后出去了。

“林恩。”季诚在章林恩身旁的座位坐下，语重心长“你现在如果不出去，不仅我的名声受损，小缘是帮凶的罪名也就做实了。”

章林恩合上眼，眉头紧蹙欲哭无泪，她无声地攥了攥拳，在心里又逼了自己一把，站起了身。

“走吧。”说出这句话时，章林恩已经回复了以往那平淡无波的模样。

发布会进行得还算顺利，大多数问题都是季诚在回答，章林恩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说话。

临近结束时，一名记者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请问季董此次事件后，您的继承人会有所变化吗？会将您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变更为章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