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魄[刑侦](2)
同样猫在伪装侦查车的姚睿,看着不远处的红色身影,利落抄起对讲,“队长,注意下人设,好歹装一装,这么大一个雷,大虎在车里都被吓成小虎了,您还淡定迈正步呢...”
“早说了这次化装侦查不适合我。”对讲那边背景音嘈杂,陆允踩着挤脚的高跟鞋,肌肉线条均匀的大长腿被套着黑色网袜,红色包臀连衣裙恰到好处裹着窈窕身姿,稍不注意,翘起的石板溅了她一腿泥水,水珠顺着袜子纹理往下滑,有点痒像虫子爬。
陆允为了符合人设,没有跺脚抖落水珠,相当妩媚摸了把小腿,甩甩手继续往前走。一连半个月伪装特殊服务业的化装侦查,嫌疑人没抓着,见色起意的雄性动物倒是给扫黄打非组送过去不少。午夜暴雨如注,打着伞的陆允在伞下淋中雨,她撤下湿漉漉的左手,假意撩头发,“我再绕一圈,没有异常的话,换你俩上。”
临丘区作为方陵市七个区里最落后的区域,上世纪也曾是本市重要的经济开发特区,地下拥有丰沛矿产,在国家大兴建设初期作为东部地区最大的锡矿,资源像水一样往外流,流着流着这座天然矿场渐渐干涸。几十年后,卫星技术俯瞰全区,几乎是大大小小坑洞组成,只有把地图放大再放大,才能看见零落在不同方位的居民痕迹。
陆允走进幽深巷道,周遭只有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伞布上的声音,不多时她从狭窄巷道穿出,喧嚣嘈杂的音乐在巷口扑面而至,临丘区夜生活一条街,红男绿女在这里挥洒年轻荷尔蒙,空气中是化不开的黏稠潮湿的劣质香精味。
巷口不远处穿性感黑色亮片短裙的长发女人投来不怀好意的打量,她扔掉手里的女士香烟,踩着猫一样的步子,拉住了陆允,笑吟吟问她:“姐妹,你生意怎么样?”
陆允的目光聚焦在女人涂成猩红色一张一合的唇,应该是走到别人地盘上了,底层市井有一套生意规则,每人负责独立的范围,不能越界,否则乱了行规,陆允微微一笑,夹着嗓子抱怨:“这么大的雨,哪有生意。”
“最近不知道是犯太岁还是怎么着,新客没有就算了,连熟人也没有。”女人用手指卷着长发,叹了一口气:“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连老天爷也跟我们作对。”
可不就没有熟客嘛,大部分进去了,生意不萧条才怪,陆允没少接触特殊群体,审讯室上纲上线劝人从良的话术脱口而出:“日子难过换个营生,这行干不长久。”
女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以为是同行搞劝退,眼神中满是不屑,“谁不是身不由己才入行的,家里有钱谁还干这个,你别在这晃荡,影响我生意。”她还挖了陆允一眼气哄哄走开了。
“队长,求求了,你的人设是老公破产孩子重病,房贷车贷压身才不得不下海拯救家庭的单亲妈妈,拿出你悲惨的故事背景去套话博同情,不是让你在这劝人家回头是岸的。”姚睿脸上写满无奈,队长果然不是搞化装侦查的料,她那化上浓妆也盖不住英气的脸,只适合去警校骗骗年轻小姑娘,他说:“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被同行赶出去,我们还能找谁来搞化装侦查?”
“知道了,等下一个吧。”
陆允继续沿着街边走,雨越下越大,街上没什么行人,三两年轻人站在屋檐下躲雨,小年轻的目光刚落到陆允身上,他旁边护食的小女朋友一把给拽了回去,陆允权当没看见,经过酒吧门口时,里边喷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夹杂着大段大段说唱,陆允不解,现在年轻人喜欢这种调调?
这条街还没一个足球场长,街道升起一层朦胧又斑斓的雨雾,再也没人上来搭讪。不多时,陆允走到街尾,今天又是扑空的一天。上月初开始,本市不同区域发生恶性连环杀人分尸案,凶手的目标是年轻失足女性,手段极其残忍,受害者四肢被砍,将头和躯干抛至红灯区,市局领导震怒,勒令重案支队两个月内必须破案,截止今天刚好一个半月,眼见剩俩礼拜,已经连续出现了四位受害者,愣是没找着凶手的影子,只有根据抛尸现场少量痕迹研判出凶手是男性,身高在一米八五上下,有车,独居,至于其他特征,是一点也榨不出来了。
重案支队有三个大队,听着响亮,实际加一起也才二十多号人,陆允作为一大队队长,队里人丁凋零,细追究起来,主要是陆允这人实在不好相与,作为前陆战军官,一大队实行军事化管理,条条框框一大堆,就比如不能在办公室抽烟,光一条没几个能受得了,当刑警能有几个人是不抽烟的。队里成员来了走走了来,加上陆允本人,一队驻扎人口的也才零星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