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寡欲师姐同居后,番外(48)
其它的零食依旧孤零零地躺在桌上,不被光顾。
她也没看电视,她只是抬头注视着药液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落。
电视机里的卡通小人不断发出喧闹的声响,将反派打败的主角笑得热烈又张扬。
而偌大的病房内,陶栀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睁着那双依旧纯净的眼,就像在看天空流泪一样,她在看输液管流泪。
药瓶里的海洋在退潮,而她的难过在涨潮。
她的周围好像有一层低落情绪凝成的屏障,动画里的愉悦氛围侵入不了分毫。
鲜明的对比构出残忍的场景,陶娇几乎要不忍再看。
她颤着手捂住唇,瞥见女儿的神情。
干净的眉眼里蓄着一汪失落池水,泪意也摇摇欲坠,瞧上去脆弱又疲惫,如同摔碎的瓷。
陶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听到医生宣判后的可爱笑脸都是伪装出来的,孩子只是不想让她和祁挽山为她难过。
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熊布偶,在寂寥雨夜小心翼翼藏好自己的悲伤,然后再熟稔地用温和笑意安抚别人。
原来她什么都懂,她只是不说。
陶娇又要哭了。
想起治疗的过程缓慢又煎熬,但孩子从不叫苦,也不喊疼。
有时连着几天输液,两只手背都遍布淤青,让护士快找不到地方下针,后面干脆换成留置针,让针头留在皮肤里。
医生说,喉腔成型手术可能会带来并发症,出血肿胀和呼吸困难之类,或者吞咽会像吞刀子,持续的痛苦都是正常的。
但陶栀从来没对她们说过这些。
但孩子脆弱的躯体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却藏无可藏,让陶娇的心也跟着受罪。
她实在心疼女儿,舍不得女儿再受苦,想说干脆算了吧,不治了。她的孩子不需要应付社会里的条条框框,她会让她一生无忧地长大。
但是陶栀却说,她想治。
她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妈咪,我想治。”
“我想会说话,我想学会喊你和妈妈。”
于是无数个深夜,陶娇一边流泪,一边祈祷孩子能健康无忧地成长。祁挽山时常出差在外,忙碌不已,但国内最有名的寺庙都留下过她祈福的痕迹。
上天似乎能够听到两人虔诚的祷告,能看见高高挂起的心愿结,于是让转机来得猝不及防。
陶栀十二岁的某个清晨,陶娇如常地走到女儿房门前敲门,打开。
那一天,是阴雨季后的第一个艳阳天。长久的潮湿把雨天染成灰蒙蒙,让捱过之后的晴朗显得弥足珍贵。
阳光透进玻璃窗,涌动一片琥珀色汪洋,空气里细小的浮沉成了海底生物,带着生机在空气里翩然,晃着尾鳍缓慢游过。
“早上好,小栀。”陶娇走到女儿身前,笑着抱了抱她。
把女儿拥进怀里后,她感受着娇小躯体的心脏颤动。温热的、脆弱的、坚韧的,生机蓬勃,是一颗春天的种子。
她抚了抚孩子的发顶,想着晴天难得,该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正要分开拥抱的那一瞬,她却忽然听到了——
孩子喉腔震颤的声音。
沙沙的,像一片贫瘠许久的干燥土地,却依旧稚嫩,努力发出像是稚鸟的呼唤:
“早上好,妈咪。”
贫瘠土地里的种子,生出倔强的绿芽。
陶娇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陶栀笑着和服务员打招呼,忽然又想哭了。
这个女孩,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走到她和祁挽山的生命里,自然值得所有最好的东西。
她是上天送给她们的、最珍贵的礼物。
小栀,苦尽甘来吧。
苦尽、甘来。
【作者有话说】
小栀
苦尽甘来
第21章 二十一朵薄荷
◎邬别雪回:喜欢。◎
餐厅打烊的时间不算迟。
九点多的霓虹夜,整面落地窗外,璀璨灯光如织。
CLOSE的木牌反挂,餐厅里的员工们都聚在休息区中央聊天闲侃,气氛融洽活跃。
“栀宝才十八岁,工龄都快比我长了。”餐厅经理伸手摸了摸陶栀的头,年轻的面庞溢出些柔软的情绪。
“我去,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一旁的总厨没忍住吐槽一句,“你看栀宝的眼神充满了令人瑟瑟发抖的母爱。”
经理嘴角扯平,随手解开两粒衬衫纽扣,冲她挑了挑眉:“得不到老娘的宠爱就开始酸是吧?”
两人习惯性互掐吵架,一众员工见怪不怪,甚至开始笑着拱火,把气氛越推越烈。
陶栀蹭蹭这个,又拍拍那个,在斗法的两人中间忙成只小陀螺。
陶娇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轻咳了一声,走到众人面前,柔声道:“这几天辛苦大家了,祝大家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