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前的傀拉，照明毫不怀疑她会说些什么“好伤心啊，我就在你身边而你居然在想黑骑士”之类，但现在傀拉只是点点头：“之后一定能找到她的。她别想逃脱惩罚。”

又过了一会，照明问：“还有多远？”

傀拉看了看探测仪，估计了一下：“还有十五千米左右。就快到了。”

出于隐蔽和节省能量的需要，她们没有奔跑，而是又非常沉默地走了一会。

普神啊，照明确信她不是唯一一个感到不自在的人。

她的神经电路都快因为这浓重的尴尬冒出电火花了。

曾几何时，和傀拉同处一个空间时，沉默是一种微妙的默契。但现在，四周的空气都好像被抽干了。

还好变形金刚不需要呼吸，不然照明很怀疑自己会在这种凝滞的氛围中就这样窒息。

从前在实验室那么沉闷冷寂的环境中，照明和傀拉反而能轻松对话；在现在的这片广阔天地下，她们的交流却变得拘束紧张起来。

她们并肩朝一个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崖走去。

“你——”

“这个——”

两人同时张嘴，又同时闭上了嘴。

傀拉示意道：“你先说。”

照明轻咳一声：“我想说的不重要。你刚刚想说什么？”

傀拉停了下来，手臂的一个储藏槽的盖子滑开了。她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能量块，大概只有正常能量块的八分之一大小。

她把小能量块递向照明：“这个给你，先补充点能量吧。你需要这个。”

照明没有立即接过。她端详着小能量块，有点惊奇道：“这是哪来的？”

这和她们这几天食用的能量可不一样。

傀拉的光学镜闪烁着，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她又把小能量块递了递：“是你之前给我的。我留下来了一点，以防之后遇上能量短缺的情况。”

“你留着吧，你最近也没有摄入足够的——唔！”

趁着照明推辞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傀拉毫无征兆地直接将小能量块放入了照明的口中。

“吃吧，反正我们等会就能找到新的能量了。”她笑道。

能量块化作液体在照明的摄食管内滑下，她的手指亲密地蹭过照明的嘴唇，在照明的嘴角轻轻抹了一下。

曾经喂食傀拉的情景突兀地闪过照明的处理器，让她面甲微微发烫。

傀拉得意地一笑，但很快又被一丝紧张代替。

她迅速收回手，故作掩饰的停顿过后说：“走吧。你是不是调低了机体的功耗？感觉你走路有点不太稳。”

照明奇道：“你怎么知道？”

傀拉顺口道：“因为你走路时的声音变了。你以前的脚步很稳，但是现在你的重心有点向右偏，每次往前走，都是右脚落下重一点。”

她一直都在默默观察自己吗？

照明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说不出自己芯里是什么感受。

不过两人的气氛因为这个有些亲密的举动松了一松，好像她们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她们继续小心翼翼地走着，探测仪的信号越来越强。

“我们离目的地很近了。”傀拉轻声说，“你觉得我们会找到什么？”

照明顺着她的话开始幻想：“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吧。很多很多闪着荧光的能量矿，或者仅仅就是小山一样的能量块，精炼而成的那种。”

“哇，但是这么多能量块，我们要怎么带回去才好呢？”

“我变形成车辆，你负责把能量块放在我的载具后备箱里。”

照明说完忍不住笑了一声，傀拉也勾起嘴角，忍俊不禁。

趁着愉快的氛围，照明开了口：“你最近很……安静。”

她斟酌着合适的用词：“倒也不是说严肃，就是感觉你芯里好像有什么事情。”

傀拉俏皮地眨了眨光学镜说：“原来你更喜欢活泼版本的我？”

见照明露出类似被呛到的表情，傀拉稍微正经了一些：“开玩笑的。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她慢慢道：“那天你和伊迪斯的对话，我在附近听到了。不是故意偷听，你知道那地方不大。”

“我想说，我为你姐姐的事情感到遗憾。我知道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不可能安慰你失去亲近之人的悲伤，但我不想再让你因为我更加烦恼。”

更多的理由，则被隐藏在了话语的冰山之下。

照明羞涩的样子很可爱，假装恼怒的样子也很可爱；这让从前的她乐此不疲，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用言语调戏她。

在她和照明几乎经历生离死别后，她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一切只是做戏。

意识到这点后，有些话反而不如从前自欺欺人的时候，能那么简单的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