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番外(42)
“你能不能别催了,你数数从进门到现在,你问了多少遍了。”
“纪冰, 你别急呀。”阮雨轻声安抚。
徐老头收回手,关掉手电筒,“你看看人家多乖巧,你再看看你,亏得这丫头上次还夸你人好。”
上次?
下暴雨那次吗?
夸我人好?
我怎么没听见。
“她就是很好呀。”那就再夸一遍。
阮雨说:“我又没说错。”
一句话安抚住纪冰急躁的心,紧抿着嘴角,甚至有些飘。
想笑。
徐老头撇撇嘴,坐到老头椅上剥香蕉吃。
“到底能不能治?”
徐老头咬了口香蕉,摇头,“不能。”
阮雨心中重新燃起的一点小火苗, 又熄灭了。
手指抠着裤子, 没笑,也没说话。
纪冰刚被安抚住, 一句话又拱起了火,拔高嗓门道:“那你说能治。”
“我只是说试一试, 又没说真的能治。”
“能治就说能治, 治不了就说治不了, 开始说治, 现在又说不能治, 耍着人玩呢。”她逐渐暴躁起来。
徐老头自知理亏, 声音都变小了, “我年轻的时候跟着义诊的医生下过乡。”他看着纪冰愤怒的双眼, “真跟过, 没骗你。”
又挪开视线, “不过,是去看白内障的。”
他指着阮雨道:“这丫头眼睛漂亮干净,没有白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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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冰咬着后槽牙,太阳穴突突地,“你觉得好玩吗?”
徐老头:“我没玩,你可别瞎说。”他垂了下眼,叹道:“我就是想让你们陪我聊聊你,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们肯定不来,哎,儿孙都不在身边,我一个孤寡老人,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
提起这个,他忍不住埋怨起来,“纪老二,你以前可是经常来跟我唠嗑的,现在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喽。”
说着朝阮雨那瞟了一眼。
纪冰噎住,想了下,是很长时间没来了,以前隔三差五就会来溜达一圈,她没有能在一起说话的人,恰好徐老头也是一个人,所以两人经常一起唠嗑,胡说八道。
算了算,上次来还是下暴雨那次,她来还雨伞和拖鞋。
不是不想来,而是她真的忘了。
每天除了忙活铺子里,其他的时候只想着去找阮雨。
室内静谧,阮雨收拾好心情,笑了起来,打破僵局,“没关系的,我的眼睛很难很难治好,几乎不太可能,徐爷爷你也别放在心上,纪冰她只是着急,不是怪你,没来看你是我们的不对,以后一定注意,会经常来找你,陪你聊天解闷的。”
徐老头傲娇地哼了声,“这还差不多。”咬了口香蕉。
纪冰抬眼看他,“对不起。”
徐老头嘴里的香蕉差点吐出来,震惊地瞪大眼,“纪老二,你被下降头啦,这种话都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阮雨听着哈哈大笑。
纪冰也忍俊不禁。
人是会变的,而且还变得很快。她想。
两人坐下,陪着徐老头闲聊起来。
期间,徐老头说了不少纪冰的糗事。
阮雨身板坐得笔直,听得专注。
“她有一回爬树掏鸟窝把腿划伤了,从大腿到小腿,好长一道,血淋淋的,都是我给治好的。”
“还有一回被马蜂蜇的,整张脸肿成了猪头,把巷子里的小孩都吓哭了。”
“还有还有,有个老头掉进了粪池,她跳进去救的,回来之后到我这里洗,我滴个亲娘嘞,那个味道啊,我这屋好几天都没法住。”
……
阮雨又心疼又想笑。
徐老头拍了拍大腿,有些吃味,“你看看她对外面的老头什么样,你再看看她对我,今天让她载我一程都不愿意。”
纪冰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由着他们说,也没插话。
本来想阻拦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但看阮雨笑得开怀。
她就觉得算了,反正已经是过去的事,说一说也没什么要紧。
阮雨抹了下笑出来的眼泪。
徐老头继续道:“还有一次,她捡回来一只三条腿的小狗,没多大,三四个月的样子,她还用木头雕了一条狗腿,花了一个星期呢,那狗也聪明,天天跟在她身后跑,就是喜欢咬人,才养了一年多,她哥哥纪年就被咬了好几次。”
“那狗呢?现在在哪儿?”阮雨问。
“哎,你别……”纪冰敛了神色,出声阻拦。
“被她爸妈炖汤了,她开始不知道,还喝了一碗,最后吐得死去活来。”
可徐老头嘴太快,没拦住。
一首轻缓的钢琴曲适时响起。
阮雨的手机响了,董园打来的,问她们在哪?怎么还没回家?
纪冰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到九点了。
她忙带着阮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