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吕宁搓着手拉开楼道门的时候看见家门口蹲了个人，那人看见她以后马上从地下站起来，吕宁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肩头的长发，个子长高了，那年贴对联的时候头顶还没到第二个字那。没有任何话，吕宁从兜里摸出钥匙走上四阶台阶，把钥匙插进锁孔里，转动门锁，嘣的一声门弹开了，也是那一刹那，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姐姐，”

吕宁拉开门准备进屋，手臂突然被拉住，虽然尽力克制但哭声还是很明显，一声接一声的叫，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被拉住的吕宁眼睛看着地下，刚剪完的头发长度短到盖不住嘴唇，声音在几乎接近黑暗的走廊里回荡，周身是铺天盖地的寒意，

“你认错人了。”

甩开小臂上的手，吕宁一步迈进了屋要关门，自然是关不上的，十个指头死死拉住门边，依旧抽泣着的呜呜声混着听不太清但猜都能猜出来的话胡乱的从门缝溢进门里。好烦，吕宁用蛮力的话门是可以关上的，老式沉重的防盗门可以毫不费力的把卡在缝隙的手指全夹断，可她大概会再进派出所一次。对了，那年也是她第一次去派出所。

第23章进门

“松开，”

吕宁停住关门的动作，门外的人边拉着门边哭，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稍微能听清的对不起，

“我再说一次，松开，”

女孩子好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哭，手也松开了一只。迎着屋里的光从门缝照出来，在昏暗的走廊里映出一小条投在对面的墙上以及门外人通红的鼻头和嘴唇边，

“姐姐，我真的错了。”

大概是看耍赖没用，女孩子也不敢再缠着，一只手也悄悄的在松开。她知道门里人事不过三的脾气，而且现在不用抬头都知道那人已经生气了，看见她是生气的事，都怪她。

“之前不是说了么，好好的站在这也叫错了？”

吕宁扔下一句话让女孩子想起了什么，在看门边彻底没有手指露出来后她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脱了衣服躺到床上，她很少在白天睡觉，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但不知怎么，这次躺下没一会就睡过去了，一觉又沉又累，醒来之后手脚上都是汗可还冰凉，做了什么梦一点也没记住，好像只有黑暗，好像沉在海底，喘不过气，一直都喘不过气。

一个月以后便过了阳历新年，天眼见着正在朝春奔去，不过今年看报道说可能会有冷空气接二连三在北方肆虐，是多雪且低温的一个冬天。吕宁翻开床边的手机，天气预报提示后天会有冷空气来袭，她想了想家里的东西不多了，应该再出去买点。叹了口气，她翻出最后的棉裤和羽绒服裹上，又带了帽子围巾手套才出了门。一走到街上就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吕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穿的已经很多了怎么还这么冷，她加快脚步朝超市跑去，今天就不去大超市了，前面银行旁边新开的小超市她还没去过，那里应该也能买到蔬菜，可能种类不会太多但就随便凑合凑合吧。

刚过银行玻璃门，还没等着下台阶吕宁就被一个人拦住，那人挡在她身前，个子和她差不多高，只穿了一身米白大衣，吕宁以为是碰巧刚想略过去时那人忽然开口，

“请问，是吕宁么？”

吕宁这才停下脚步抬头，一个瘦弱男人，细碎的额间发在低头时微微挡住一半眼睛，长相十分精致秀气，却因为嘴唇没什么血色，连带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也苍白了几分。直觉让吕宁感受到大概是和什么有关系，她没说话错开了步子直接越过那人去，那人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回头朝吕宁小跑过去再次挡住她，语气里满是恳求和无奈，

“小稚她一直都很想你，我知道这样做打扰到你了，但能麻烦你和我聊一聊么，一小会就行。”

不得不站住的吕宁眼睛都没转一下，只是低声回了他句，

“我不认识什么小稚。”

“她现在在医院，双腿骨折，她自己砸的，其中一条小腿腓骨差点是粉碎性的，这还与你无关么，”

语气有些严肃，吕宁抬眼看了看男人，那人又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下，

“我拿我的命保证没骗你，更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聊两句，就在车里就行，我车停在那边路边。”

吕宁没办法再拒绝，只好和那人过了马路，看这他拉开了一辆白色奔驰车副驾驶的车门，

“请。”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吕宁关上车门后便靠在车门上，那人上车后从后座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吕宁示意她打开。

古黄牛皮纹路的档案袋很精致，里面A4大小的纸有一小摞，吕宁都拿出来，最上面几张是住院和检查报告，名字写的是柯稚。后面一张是身份履历，还是柯稚的，吕宁只扫了一眼就翻了过去，但她还是注意到了重要的几个地方，年纪20，职业演员。再下面的是一些报道，介绍，被拼在一起的彩印的照片。男人看见她看了那张表后才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