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金丝雀她美色惑人(42)
谢惊秋眨眨眼,语气在女人听来竟有些温软,“原来如此,这我还真不晓得。”
“这猫和她养的那只鸟整天厮混在一起,如今为了传递消息,竟把它派了出来。”
楚聿垂眸,话说得极为柔和。
“它?和鸟?”
说的不会是她还没入宫时初见楚阡,那只送信而来,巨大的长喙雪鸟吧?
谢惊秋有些讶然,灯烛的红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呈现出一种莫名华丽的神采。
楚聿的视线看向在怀中那只吃完食物,便懒洋洋趴在女人腿上翻着肚皮的猫,眸光轻轻颤动,旋即凉凉一笑。
“...是它呢。”
.
半夜,柳府的人竟然复又迈进这方院中。
说明天会送来衣食,过一段时间,才会给她们两人换个屋子。
谢惊秋心有疑惑,却也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不过倒是也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柳眠听说她和楚聿的关系,命她作为随身侍奉楚聿的侍女,虽然又成了伺候人的角色,不过这样一来,两人相见倒是不用再避讳了,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柳眠此人谨慎,整座府邸占地极广,不知那些可怜的稚童又被藏在哪里,找不到她们,没有人证,如何将罪人绳之以法?
还有几年前大疫,记录身死百姓数量的真实名册也不知有没有被销毁。
谢惊秋翻了个身,乌发在身下铺散,脸颊雪白,她很想在柳府翻个底朝天,但是刚来没几天,不宜打草惊蛇,否则,倒是可以悄悄溜出去看看。
想起一个时辰前,楚聿和她说,没有真正弄清她们两人的身份,彻查她们的家世,依照柳眠多疑的性格,绝不会随意踏进此院。
谢惊秋心下慢慢盘算,接下来的这几天,总算可以睡得安稳些。
上元夜满城灯火璀璨,百姓在长街玩厌了,回到家里倒头便睡,清原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
郊外黄石山。
树木丛丛,乱岩碎石遍布。
地上,突然出现移动的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两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吃力地拖着什么,来到了一处险峻的断崖前。
“嘿呦!”她们穿着粗气,四只手用力一甩——
砰——
似乎有什么东西滚落崖地。
“王姐,走吧走吧,别看了,一个乱葬岗,漆黑脏污的很,可别吓着你!”
“老娘从小走山路,见的野兽尸骨多的很,更别说在柳府做侍卫,死人见多了,谁怕这个?”
“是吗?你不听算了,反正我要走了,大过年的,都是些冤魂,可别沾染上身,可怕得很......更别说最近疫病横行,你、你也不怕晦气!”
......
黎明将至。
城中似乎还蔓延着喧嚣之后的余韵,淡淡的皎月在天空静静高悬,似乎并不在意人间的命运。
房间内,原本闭阖的眼皮轻轻一动,新换上干净里衣的女人睁开眼。
外面飞鸟展翅,带来的呼啸劲风推开了窗棂。
楚聿听到这样的动静,心下了然。
她起身,随手用一旁的木簪挽起发丝,浓密乌黑的眼睫下,眸光清亮潋滟。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一天,多在老人孩童间传染的瘟疫,却突然加重了,并随着天色渐明——
露出了它原本狰狞的面目。
第20章 祸至
◎“还是说...对女人都这样。”◎
一夜好眠。
谢惊秋自儿时便养成了卯时晨起的习惯,只是冬日夜长,她醒来起身时,看着床头圈在她腿边的毛绒幼兽依旧肚皮起伏,呼吸和缓,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柔和笑意。
幼年读书,老师念一句,她跟着读一句。
所读诗词,多是些讥讽世道炎凉的沉重神思,加之忧国爱民,伤春悲秋,她不敢读厌,不能读厌。而今世事沧桑变幻,细细想来,谢惊秋记得最清楚的,竟是那句下雪时连小小幼儿都会稚口轻念的,“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我与狸奴不出门。
心念及此处,她轻轻笑出声,神情说不出的松快。
明明是危机四伏的境地,但是比之王宫,这样孤身犯险,还能偷得心闲的情形,着实太过荒谬。
谢惊秋下床,走到一旁懒散地掀开窗户,即使已经破晓,外面依旧昏暗,薄薄的雪层在月下泛出暗银色泽,静谧无比,只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才带出些生机。
不多时,外面有下人敲开门,送来一壶梅酒,说是给楚姑娘的,让她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
谢惊秋温和笑着将人送出院门,在日光下,低眸打量着在手下转圈的酒壶,挑起眉来,按照清原的习俗,新的一年起始之日,喝上一杯梅酒,可以驱邪避害。
这柳府的待客之道,竟还算是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