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狂姐姐不想让我告白(320)
尹宓的合乐时间安排在最后,看见顾贝曼的时候也没什么兴奋的表情。她现在整个人都为比赛而紧绷着,哪里有空去关心别人。
就算是顾贝曼,这时候也被她暂且挪到了别人的行列里。
《嫦娥奔月》的曲调第千百次从冰面上响起,这一次又好像同前面的千百次有所不同。
筱燕秋在生命的最后跳出来了那一支绝命的舞,也许只有在尹宓最后的比赛时才能迸发出它原本的光辉。
至少在这一刻,尹宓的心态无限度地接近着主角的心情。
第一次与最后一次为什么有格外独特的地位,因为它们是一段时光的开始与结束。人有尽时,事有尽时,正因为所有的东西都会有结束,因此一路上的快乐苦痛才会有如此深切的体会。
退役,尹宓从这个赛季开始前就一直坚定说出的两个字,此刻却忽然变得梗在喉中。她明明该想明天的比赛,该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动作,放松一下心态,不要过度练习。
但是,退役。
那个大字从她脑子里跳出来,飞的到处都是。
明天那场比赛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参加任何一场短节目的比赛了。十七日自由滑比赛结束之后,我就真的再也不会参加比赛,告别这片冰场了。
她仍旧跟着音乐在做动作。她做了千百次的动作,刻在了骨头里,条件反射也不会忘记。
下一秒该用哪个刃,要怎么顺着冰场转弯的弧度向内倾斜,要怎么起跳,她的嘴里说不出来,脑子也理解不清,她只是知道就该这么做了。
她飞起来,而后落地。
三周跳,只是一个三周跳而已。
她一想到以后这种跳跃的能力会逐渐减退,她会在有一天连一周跳都无法完成,她会坠落在冰面,从此双脚不能离开大地。
尹宓对此感到恐惧。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恐惧,与从前任何一次对比赛的畏惧,对自己技术动作可能失败的畏惧都不一样。它纯粹无暇,没有源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简直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而《嫦娥奔月》正在唱,“水晶帘下看端倪。”
筱燕秋为什么终身渴望再次奔月,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去重新换得一次机会,尹宓在此刻突然与她神魂顷刻重合,看见了她的世界里那一轮从不曾落下的月亮。
“——尹宓!”顾贝曼的呵斥声将她唤回来。
月亮消失了,筱燕秋消失了,那些恐惧和呼吸不畅被命令着离开她的身体。
顾贝曼向她招手,用那种命令但不过分强硬的语气说:“休息,我们出去过节。”
【作者有话说】
教练:唉明天就比赛了这个状态出去休息一下也好——等等!你们俩过什么节!
第155章今短节目
◎尹宓赛前练习,顾贝曼在看台努力伪装◎
冰天雪地的天气,外头要么是匆匆去训练的人,要么是从赛场赶回来的人。
花样滑冰说是小众项目,在冬季奥运会里却又莫名受到关注,或许是因为参赛选手的脸都很好看。花滑比赛长度横跨整个冬奥会,到女子短节目前一天的时候,冬奥赛程已经过半。
很多比完赛没有立即离开的其他项目的选手就成了这些项目的观众,此刻在整个冬奥园区里承担着气氛组的重大责任。
顾贝曼把尹宓提溜出去这么一会儿,就遇上了已经完赛的男单选手和冰舞选手的团建,主要内容为逛吃逛吃逛吃,把先前没来得及逛过的园区都逛一遍和没去过的食堂都尝一遍,有网瘾的拍拍视频照片当作粉丝福利,有些自己记录在手机里当作旅行日记。
尹宓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神,对方很有良心的以“马上就要比赛了不打扰你”为借口,迅速从尹宓的视线范围内撤离。
顾贝曼盯着她快要拖在地上的羡慕眼神,脑子里开始盘算自己的假期。
春节过后马上又有巡演,但是夏天的舞季过去有半个月的休假,今年演出要稍微轻松一点,但是又承担了实验性的节目,七八月份应该能抽出一点空。
那去哪里玩呢?
北美去了太多次,不如往欧洲走,喜欢人文就英法意,喜欢自然有瑞士冰岛奥地利。夏天还没入秋的时节,阿尔卑斯山脉沿线景色都很不错。
或者国内也行,景色方面跟国外没什么差别,就是设施不一定全面。
两个人并肩走着,维持着亲密的沉默。冬奥村的园区里不会缺照明与指引的志愿者,即便是寂寥黑暗的冬夜,这一段长长的步行也没有显示出冷清。
“明天就是——”
“要不然去意大利?”
她们俩同时开口,自然是顾贝曼先把话说完。
尹宓听她忽然说起玩耍的事,瘪了*下嘴,脸上满是不赞同,“诶,明天比赛,你就这么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