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番外(71)
十分钟后,她拨通了侯昊洋的电话。
“你能帮我个忙吗?”
他有点意外:“你说。”
她低声道:“你今天会见到她吧。能不能帮我,把一封信交给她?”
“信?”
“匿名的。”她咬着唇,“不要让她知道是我。”
那头沉默了一下。
“你确定她会收?”
简珩没说话。
不久后,侯昊洋就出现了,接过信的时候,她的手在抖。
他拎在手里摇了摇:“她如果不看,或者认出是你写的——”
“她不会认出来。”简珩垂着眼,语气平静。
“…好。”侯昊洋接过信,声音放轻了一些,“我会交给她。”
“谢谢。”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往相反方向走去。
那天晚上,简珩独自去了城西的游乐园。
人不多,只有摩天轮还开着。
她坐上其中一节车厢,对面是空位,玻璃窗外是铺满银白的万家灯火。
座舱缓缓升高,像是在把她带离这个世界。简珩靠着窗,手握成拳抵在唇边。
“……生日快乐。”
她轻声说出口。
说完那句,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声音太轻,轻得只能被自己听见。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她没能走进她的生活,也再也走不出那段过往。
她说了生日快乐。
但上官瑾听不到。
她坐在空空的座舱里,把整颗心留给了一个不会回应她的人。
摩天轮缓慢地转,灯光照在她脸上,埋没了她的泪。
没人知道她在哭,也没人知道她多想走过去说一句:“我真的,很想你。”
雪落了一夜。
第二天阳光很亮,照在地面上,映出一地碎金。
信送出去那天夜里,侯昊洋应邀参加上官瑾的成人礼,水晶灯柔和地洒下来,落在暖色调的桌布与酒杯之间,营造出恰到好处的氛围。
上官瑾穿着一身黑色礼服,头发半挽,身姿清瘦。她站在场地中央,面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举杯应酬着来来往往的宾客。
她今天十八岁,正式成人。
侯昊洋站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手里捧着果酒,没有去凑热闹。他其实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但今天也不是为了这些人来的。
等差不多散场,来敬酒的人也渐渐少了,他才缓缓走过去。
上官瑾转头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阿姨也邀请了我,我会来不是很正常吗。”侯昊洋语气轻松,“不过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人托我给你个东西。”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封信,装在蓝色的信封里,没有署名。
上官瑾看着那封信,没有伸手接。
“是谁?”她问。
侯昊洋耸了耸肩,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果酒:“对方不想让你知道。”
她沉默了一会,才慢慢伸出手,指尖掠过信封的一角。
“如果我不收呢?”
“那就算我没说。”侯昊洋抬眼看她,语气随意,“不过,我觉得你会收。”
“你就这么肯定?”
“因为你其实挺在意的。”他顿了顿,“只是你不肯承认。”
上官瑾没再问,指节微紧,轻轻将信收进手心。
“那我是不是该说谢谢?”
“不用。”他转身要走,走出两步后又回头,“有些人不来,不代表她不记得。成年快乐,瑾。”
上官瑾没有回答,只低头看着那封信。宴会音乐还在耳边响着,热闹的人声渐渐模糊,她却听不太清了。
深夜,她打开了那封信。
信纸的边缘还留着一点风雪的潮气,字迹清晰,泛着墨水的香味。
她一字一字地读,读到“还有,谢谢你曾经出现过”那一句时,眼神轻轻颤了一下。
“……是你吗?”
她低声说。
她坐在窗边,把那封信重新叠好,小心地,藏进抽屉里最深的那一层。
第40章 既白
春季大扫除那天,镇江气温忽高忽低,阴云压着街道,有一场大雨要来临了。
简家客厅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张秀兰和简璋忙进忙出,把衣柜、储物间、书架里积了许多年的杂物一股脑搬出来,一件件地丢进门口的垃圾袋里。她动作麻利,眉头紧蹙。
“这些东西还留着干什么?都发霉了。”她蹲在茶几前,翻出一个老旧的铁盒,皱着眉头撕开上面的胶带,里面装着几封泛黄的信、一小枝风干的玉兰花,还有一个有裂痕的海螺。
她手一顿。
这些东西她记得,是简珩母亲生前留下的。
张秀兰没有多犹豫,手指一抖,那海螺“咔哒”一声滚到了地板上,在木地板上弹了两下,被简钰捡了起来。
她刚过完三岁生日不久,手小小的,小心翼翼地握着海螺,似乎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