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缠(30)
“我要回去的。”夏帆说:“宋时沅……”
她第一次唤她的名,却轻得令宋时沅窒息。
原本是想骗自己,结果谎言优先瓦解。
因为太坚定太诚恳,所以让虚无变得现实。
宋时汐的话徘徊在耳边。
“要争的是你啊。”
“她比你更渴望暴烈。”
夏帆的脸色不大好,两个月不见,又瘦了些,肩膀的薄度显得脆弱。
她的唇微张,无力吐出字节:“宋时沅,我不想喜……”
宋时沅不想听后边的话,也不想让夏帆说出后边的话。
只要不说出来,那就不作数。
她将指节挤入她蜷缩的手,轻推一下,夏帆像快豆腐被轻而易举挤压至墙边。
动作是温柔的,嘴上狠戾辗转着,像是要将对方嚼碎,咀烂,吞入腹中。
铃声还在响。
夏帆挣扎着要挂电话,宋时沅扣住她。
“不行!!”已经摁了接通。
“夏帆?你在哪。”姜泠的声音气喘吁吁。
宋时沅把手机拿高,低头,落得比刚才还猛烈浪/荡。
夏帆不敢出声,腰肢和双腿发软。
宋时沅什么时候这么热过?
她的舌,唇齿,从来都凉薄孤僻。
现在烈得滚火,呼出的气息仿佛能灼出伤痕。
“夏帆……?”姜泠始终没挂电话。
宋时沅放开人。
她嘴唇殷红,扯出笑,鬼魅般妖娆。
将要说话,夏帆立即捂住她。
宋时沅头一偏避开,再度噬上去。
夏帆的眼睛荡出潋滟游漾的光,光化为珍珠,潺潺滴落在宋时沅的指尖。
她迟疑了。
就是这一秒,夏帆逮着机会反咬回去。
小小个姑娘,发狠了劲儿。
她咬完她,抢回手机夺门而逃。
宋时沅没去追,站在原地回味了好久,才抬起拇指擦拭唇瓣,有血。
楼上的门吱呀打开。
宋时汐双肘倚上木栏,居高临下地嘲讽。
“我要是你,就不会只亲她。”
***
夏帆在高速路口见到姜泠。
她开了车,下车时还拿着风衣,给夏帆的。
晚上降温,深秋,落叶簌簌穿过马路。
姜泠的风衣又长又大,夏帆穿着它没了脖子跟手,短短一截立在那儿,好像个娃娃。
她任由姜泠东扯西扯,又看她满脸认真,忍不住咧嘴想笑。
一笑嘴角破掉的地方就牵扯得刺痛。
夏帆不笑了,跟着姜泠上车。
一路都乖乖的,舔着伤口不敢说话。
姜泠却像无事发生,问她吃饭没有。
夏帆点头,迟疑片刻立刻摇头,抬起了脸。
这举措再难掩饰伤痕,姜泠趁等红绿灯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马上又缩回去。
她也不问怎么来的,只问她痛不痛,得到答案后专心开车,神情特别淡然。
回到城北将近晚上十点,冷风阵阵,天气预报说冷空气会跟暴雨一齐再度袭来。
幸好接下来三天都休息,姜泠便买了菜,打算不出门,在家做饭吃。
夏帆进门就对着镜子观察宋时沅的齿痕。
按照当时的情况,宋时沅受的伤应该比她重。
但她吻得毒辣,风卷残云般,夏帆的嘴唇不仅有痛,还有麻。
厕所外头,姜泠敲敲门:“外卖到了。”
夏帆洗好手出去,桌上摆了一堆吃的。
小龙虾,生腌海鲜,炒粉,两听酒。
“要喝酒么?”她蒙圈落座:“你又有故事啦?”
姜泠扣开易拉罐,放一瓶到夏帆面前,淡淡道:“你不觉得今天比较适合说你的故事。”
“……”
伤口又痛了!
夏帆知道,姜泠是何等聪明,不仅聪明在学业,还聪明在任何地方。
她不提,姜泠不会问,风轻云淡无事发生。
她们充其量只是导师和学生,再不济,也只是房东和租客。
姜泠不会深究,但会好奇。
好奇便会在意,至于在意……
想要了解一个人才会在意。
夏帆喝着酒,一口下去,喉咙到肺部顺畅了。
她开始讲她的故事:“你听到了吧?”
姜泠埋头剥虾:“听到什么?”
“……”夏帆怀疑她故意的:“刚刚电话里……”
“哦这个。”丹凤眼轻掀:“挺激烈。”
“……………………”
虾剥好了,姜泠把它们全放进夏帆碗里。
这也是宋时沅不会做的。
那口酒的冰凉被暖流覆盖,夏帆呼吸一热,掩饰性重新拿起易拉罐,仰头猛喝。
然后呛得连连咳嗽。
姜泠的五根指头沾满小龙虾的蘸料汤汁,只能用手背去拍她:“慢点……”
夏帆好容易止咳,侧过的脸颊多了些病态的绯红,一路蔓延,眼尾鼻尖都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