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缠(94)
仔细回望,她这一路过得顺遂。
前有宋时沅,后有了姜泠,再是宋时汐。
夏帆伸手接飘过的风。
感情这种东西挺虚无的,嘴上说有什么用。
她想送有意义的礼物,但只有四天了,时间不足。
手机嗡嗡,梁嘉莉跟个军师一样出谋划策:
【时间紧迫,你只能买现成的,有以下……】
她故意卖关子,被夏帆的十秒语音一顿轰炸。
梁嘉莉:【你急什么你急什么!自跟那姐俩待一块之后你动不动就急!都她俩惯的!你再这样我回西宁了!】
西宁是梁嘉莉的祖籍。
夏帆放缓态度:【好嘛,那你快说。】
梁嘉莉倒非常好哄:【她俩那么喜欢你,那就整点长久有意义的,镯子啊,耳坠……呃这个算了。】
她怕夏帆想到姜泠。
夏帆也拒绝耳坠,倒不因为怕睹物思人,而是觉得……不吉利。
她害怕耳坠带上去,双生花会跟姜泠一样凋零。
同一个噩梦反反复复,夏帆不要再有人离开。
【她们好像没戴首饰吧?可以买点符合身份又少见的,你那绿松石不就是孤品?】
有道理,夏帆捧着手机苦思冥想,在庭院踩着水踱步。
二楼房间,宋时汐坐不住,她没在镜头里,相对比较自由,于是走到窗前拨开窗帘。
光从缝隙外透入,照在认真听对面讲话的宋时沅的键盘上。
她微眯起眼,蹙眉望向宋时汐,谴责地目光直直发射。
宋时汐轻勾嘴角,示意她往外看。
宋时沅无法动作太大,装作放松肩颈的模样靠后,翘起椅子前腿。
夏帆在楼下转圈圈。
女生穿着睡衣,宽大的白色长裙套在她纤细的身体,风一吹空荡荡的。
喂少了,宋时沅心想,还不够。
夏帆日常比较随意,长发扎成低低的丸子,刘海夹起来,额头光洁。
她不知和谁打电话,掰着手指数数,发丝与裙摆往同个方向鼓动。
工作繁杂,片刻的凝视瞬间散去疲倦。
两人看了会儿,宋时汐松手,帘子掩盖了那片透亮。
落地灯洇在布料上,莫名令人烦躁。
夏帆仍然跟梁嘉莉商讨着生日礼物的事,不满足于发消息了。
梁嘉莉说买手镯,她否决:“水太深,况且她们比我更懂吧?”
梁嘉莉:“项链,最好一模一样。”
夏帆把手机换到左耳:“啊?为啥?”
“怕她俩打起来。”
“……”很有道理。
“那就这个吧,自己去选。”梁嘉莉深深打个哈欠:“本宫困了。”
“不行,你起来陪我去。”
“现在??”梁嘉莉咬牙切齿:“你莫非是剥削劳动力的邪恶女王!”
夏帆嘻嘻笑,撒娇说:“快嘛,一会儿下雨了。”
梁嘉莉:“知道下雨还去?”
夏帆:“就剩四天急急急急急!”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别喊!”
梁嘉莉没辙,翻身下床。
夏帆回房拎了件外套就匆匆穿鞋出门。
两人约在可爱多汇合,然后再一同去市区。
到达时乌云遮了半边天,阴沉沉的。
漫天塑料袋和枯枝败叶,砸得行人抱头鼠窜。
夏帆拉着梁嘉莉逆行,裙角勾勒长街的霓虹,扬起弧线。
她记得宋时沅早期有串玛瑙手链,血红血红的,栓在手臂上冲击明显。
后来的不知不觉中,宋时沅腕间恢复黑白灰,大概因为不符合家主身份。
那摘掉的艳丽是绚烂的自由。
市场有人现开河蚌取珍珠。
夏帆心中一动,站在了开蚌摊前。
“妹子,想要啥样的?”老板举着一把小刀,五指灵巧熟练地撬开壳:“一蚌约莫六到十几颗不等,一颗三十起卖。”
夏帆说:“有贵点的吗?”
那老板抬头瞄她一眼,笑道:“新手吧?”
她利落地将撬壳刀插在身前木板上,说:“姑娘以后买东西别这么问,人家看你不懂就要欺负人的。”
夏帆讷讷点头,窘迫得很。
“你要买珍珠做什么?手链?”女人从底下搬出个蓝色大盒:“自个儿看看。”
里面全是吐舌头的河蚌,梁嘉莉恶心地噫出声。
夏帆依旧不大满意:“我想做两条项链,还有更好的吗?”
“嚯?”对面爽朗大笑:“看来我今儿个是碰到金主了,成,相遇即是缘,您俩跟我来店里。”
梁嘉莉扯扯夏帆,拼命摇头。
抗议无效,夏帆连拖带拽给她扯进店里头。
——比外面高级多了!
毕竟刚才如果不是先看见招牌写着卖珍珠,她们还以为卖烤生蚝的……
老板绕进后门,再出现,她怀中多出两个大扇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