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里那裹了千万遍的问题，如今就在池沐嘴边。

但池沐依旧没有勇气问出来。

池汐喝完杯子里的酒，说，“那我先下去了，我们…下次再聊。”

“嗯…”池沐点点头。

听着池汐沉重地脚步声进了电梯，听着电梯运作下去了。

池沐重重吐出一口气。

“唉。”池沐叹气。

“怎么了。”身后突然响起聂以筠的声音。

池沐回头，她撇了撇嘴，对着聂以筠张开了胳膊。

聂以筠走上前抱住她。

“聂以筠，刚刚吓到我了。”池沐说。

“你没穿衣服？”聂以筠笑。

“比没穿衣服还吓人，”池沐说，“我穿着舞蹈裙。”

“舞蹈裙…”聂以筠嗫嚅这三个字，她对这衣服倒是不陌生，也见过池沐穿。

但是这衣服……

没等聂以筠仔细琢磨，她被池沐拉着进了卧室的衣帽间。

当着聂以筠的面池沐脱掉身上的家居服，穿上了一件粉红色小裙子，套上足尖鞋。

点开手机里的音乐，池沐站在聂以筠面前，随着音乐进点，池沐供起脚背竖起双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聂以筠靠在柜子上，这是她第一次见池沐跳舞，以她非常外行的眼光来看，池沐跳的很专业。

一招一式都很好看。

池沐旋转着扑到聂以筠怀里，聂以筠搂着她的腰。

“好看吗。”池沐亲亲她的嘴唇。

“好看，”聂以筠说，“学多久了。”

“二十多年，记不太清了，”池沐说，“自己一个人偷偷学。”

“就这样一个人关在卧室里？”

“嗯，”池沐看着她，“你不惊讶？”

聂以筠笑笑，“惊讶，但我这不是第一次见你穿这身衣服，上回我就已经疑惑过，刚刚自己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她也亲了亲池沐的嘴唇，说，“是因为池汐吗，所以你自己偷偷的跳舞。”

“你啊，有时候笨死，有时候又特别聪明，”池沐靠着她的肩膀，“今天她看见我跳舞了，吓坏了我，我不确定她有没有不高兴，但喝酒的时候她看起来好像心情还行。”

聂以筠抓了抓她光秃秃的后脑，说，“你喜欢跳舞，但是因为心里愧疚只能把自己的喜欢藏起来不让人发现，池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池汐并不会讨厌你跳舞。”

池沐轻轻摇头，“我不能这么做，从我让她失去双腿之后，我就失去了拥有这一切的资格，你知道吗…她…曾经差点死了。”

池汐失去双腿之后人就崩溃了，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了一个残疾人，无法接受自己没有了双腿。

她歇斯底里，她奔溃发疯，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拖着还没好的伤口血淋淋地爬向窗户想要跳下去，最终被发现救了下来。

如果当时没有被人发现，池汐就跳了下去，那是十楼的病房，跳下去池汐必死无疑。

后来池沐就再也不敢靠近池汐，她怕自己不小心惹到池汐，怕池汐看见自己会讨厌会厌恶，会再度涌起不想活的想法。

“就这样就行了，”池沐说，“以后你是我的观众，我跳给你看我就满足了。”

聂以筠抱紧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她还约了我下次喝酒呢，”池沐直起脑袋看着她，眼里带笑，“下回喊上常欣，我们四个一起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这样就行了，”池沐说，“和池汐关系缓和了，这一遭还让我知道了家人都很爱我，还有你这个傻子也很爱我，我觉得好幸福。”

“嗯，我爱你，”聂以筠看着她，“我也觉得我很幸福，以前生活里只有事业，现在多了一个你……”

话没说完，两人脑袋一沉，接着就出现在了对方身体里。

两人相视一笑。

“多有趣啊，”池沐笑道，“遇见你，是我人生中最特别又最幸运的事儿。”

她凑上前吻住聂以筠，唇齿间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