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休斯纸船(60)
难道他们不知道粉丝期待第二个冠军,期待着新的胜利传说吗?
但是胜利和心意是两回事。
练一个英雄一百次,如果在比赛上失误一次,就会被评价为不会玩别玩,就会被说为什么英雄池那么浅。
英雄勺这样的称谓落在肩膀上的时候,实在是庞然大物。
明明是所有人都在左手一个英雄,右手另一个的情况下,最先集火的还是为什么不会玩版本英雄,打排位打到那几句配音默念了不知道多少次,连补兵的间隙要相隔多少会想起声音都数清楚了,却还是躲不掉这顶帽子。
一样的地图,一样的对线,不是单带就是资源团胜利,好像熟练到厌倦了,原来只需要一点友情就能重新点亮了。
其实大家都还年轻,还会为这样轻飘飘的感情感动。
睡醒之后要好好训练了。
第 29 章
其实醒来第一件事还是在睁不开眼的时候问今天过得好吗,七个小时的时差让两个人的时间差得很远。
唐玉短暂的睁眼看世界也没有一开始期待的美好。
很多钝痛的伤口在开始愈合后才变得刺眼,哪怕是华人群里她都有点格格不入,没有相熟的朋友,没有交好的老师。
所以她很多情绪留给了金羽。
没有比赛的空白期,只有半夜开始的ob直播间。
和比赛的全剧视角不一样,大多数时候都黑着的视野里她只能看到屏幕上闪着的走位,突然冲出来的打野和公式化越塔后就黑下来的屏幕。
在耳机里响着各种技能和语音,唐玉挂着直播间在做作业,浏览器上的翻译插件响应了一会又崩溃,上次交的essay被打了很低的分数。
在邮箱编辑了很多次也没有发出去的邮件,变成看更多的文献做更多的资料查找,有时候她也有点后悔,想回到国内,想可以很容易得到老师帮助的时候。
证明到凌晨也没有思路的题,烦闷到完全没注意到七个小时后的东八区的直播间已经没有声音。
金羽应该去睡觉了。
难得的晴天,直到六点钟的早晨她后知后觉拍下毛茸茸的太阳,那么绚丽的橙色,“最近有点忙,也有点想你。”
刚好赶上金羽起床,不过S市还是阴天,她们已经开始准备出发欧洲,小组赛在柏林。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哪怕是商务舱依然是蜷缩着的腿,不断耳鸣不断醒来的梦。
在梦里跳动着很多画面,金羽看到在亮起灯的场馆里,她背对着观众流下眼泪;收拾完外设回到昏暗的走廊里,那湿痕也干涸,因为所谓的后台也布满摄像头和采访。
脑袋枕着徐天天分给她的U型枕,眼罩来自郭城,她还没有坐过这么久的飞机。
睡一两个小时又迷糊地醒来,耳朵上挂着很小又很亮的一颗钻,在右耳的耳骨上。
终于消炎的智齿被拔除的那一天,走出医院金羽又走进穿孔店,不是常规的耳垂,也没有那么叛逆到面部穿孔,仅仅是落在耳廓那一段软骨上的一个孔洞。
很快的刺破,只有在拧上饰品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变成红热的疼痛,也还在忍耐范围内。
她从店主递过来的镜子里看,带着手套的手,手腕之上蔓延的纹身刺青,她还没有找到自己需要刻骨铭心的意义,所以暂时只留下了一个很薄的通道。
在昏暗的环境里也会熠熠闪光的切割分明的玻璃钻。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因此也没有参考谁的意见,只剩下自己的一时脑热。
可是创伤和大脑分泌的激素像把压力从那个破口全扔掉了,所以她只剩下一个亮晶晶的耳饰。
俱乐部清淡的饭菜和听话让她本来应该是穿孔师最爱的那类客人,给钱爽快,遵循忌口,很少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壮举,几乎是交易完就消失不见的陌路人。
私底下却做着拿反复转着伤口,在还没有完全长好的时候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去掉,可又在第二天起床后又舍不得。
引导针重新穿透的过程很痛,来不及等上面消毒的酒精挥发干净,所以常常是凉的,痛的刺破声。
一开始只是在权衡,一枚穿过柔软组织的钛合金,其上闪亮的切面带来的微妙的的被掌控感,与此同时不得不应对的痛苦,麻烦,后面变成习惯性的恋痛。
一个人真的太容易寂寞了。
时差因为金羽的作息太不健康所以其实没有那么难以适应,但即使这样也无法避免两颗心已经不同频。
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之忙碌的事情。
她看不懂那些题目,在正式见面前看到金羽随手传来的桌面一角的图片时,还会去辨认压在下面的初中卷子题目。
曾经做得很顺手的题目,很熟悉的知识点,原来也已经沧海桑田,只能模模糊糊记得在课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高亮后的大片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