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糯默默判断酆理的情绪,小声地问:“你还砸过我家的门?”
“我的遗物也不算少,除了吉他手机,剩下的书包课本你都拿到哪里去了?”
酆理把手机还给她,眼尾下压,像是分享一个秘密的挨近:“烧了一半。”
她当然知道自己藏过什么。
陈糯死的时候举目无亲,社区会上门处理后续。
酆理以朋友的名义上门,也不是钱果然想的破门而入,是钥匙卡在里面了。
只是她外形唬人,被钱果然当成强盗也无可厚非。
如果不是陈糯死了,当时的酆理还真的想入室抢劫,把人偷走。
只是她和陈糯总是差了你情我愿。
邓弦叫了扬草另一条街的刨冰和慕斯蛋糕,似乎觉得在火锅后吃特别有意思,点了好几块,分给陈糯和酆理的是二合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粉色的慕斯蛋糕是碎裂的爱心,两块拼在一起才是好的。
崔蔓看出了邓弦的恶趣味,假装不明白,去给别人分了。
陈糯的手还压在酆理的腿上,掌心的热度随着时间升高,似乎要把布料烫坏,她低声问:“剩下的一半呢?”
酆理:“你不知道?”
她的叉子插.进粉色的爱心慕斯,正好毁掉了破碎爱心的那根锯齿黑线。
陈糯还真的不知道。
酆理凑近,发丝扫过陈糯的脸颊,还顺带把陈糯烫她大腿的手捞起,放到对方自己的腿上,“藏在三楼衣柜底下,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陈糯都惊了,“藏尸体才这么藏吧。”
酆理:“你的尸体都变成灰了我藏起来也太变态了吧?”
陈糯坐不住了,她现在就要去楼下看看衣柜底下到底藏了什么。
她不知道酆理有没有看自己给钱果然发的最前面几句:“那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吧?”
酆理尝了尝慕斯的味道,不算很甜,她眯起眼问:“那住哪里?这里不能住人。”
陈糯:“我不管。”
她抬腿走了,还不忘咬走酆理刚叉起来的破碎爱心,像是碎了的东西也无所谓,吃到肚子里,还是完整的。
邓弦从手机视频里抬眼,咦了一声,“她吃饱了?”
崔蔓终于实现了鲜切牛肉自由,顾不上说话,酆理:“她一直不喜欢吃饱。”
下楼的陈糯在酆理待过的房间寻找。
她们离开后这里租出去两次,但楼上一直没人住,似乎嫌弃改造也要钱,就空着,要么堆杂物。
灯管泛黄,照不亮这个破房间。
床头还有酆理贴的赛车手海报遗迹,陈糯踩着床板打开衣柜,空空如也。
她又翻开木板,最后才在夹层的背板下找到了一个十五寸大的盒子。
不知道酆理还放了什么香包,那么多年后味道如旧。
里面是有时间编号的东西,比如拆开过的气球袋子,一拉就会飞出泡泡的气氛组玩具。
是她做陈糯的最后一天购买的。
还有一包贴身衣物。
也是她的。
酆理的字多年没变,纸条的口吻也颇有几分自嘲。
对不起和我不想烧。
你要是恨我就变鬼来抓我好了。
幼稚又自大。
还有难过。
酆理把手机和吉他放在自己的房间,更隐秘的心绪藏在老榆木的柜子深处,让多年以后的陈糯无话可说。
楼上的酆理还在吃慕斯,金娉提醒她不能吃多,又絮絮叨叨她的体检报告。
酆理的手机一亮,上面是陈糯的消息——
你现在还没从前的十分之一变态。
一般人死了最先烧的就是贴身衣物,你留着……
陈糯羞耻又亢奋,这种侧面的喜欢比酆理正面的宣告还令人无措。
她输入半天,删除半天。
变成一句:你不早说。
崔蔓还在问酆理和陈糯的关系,说你俩拉拉扯扯的太没意思了,不如像邓弦说的那种先把婚结了。
邓弦又说她俩之前不就像结婚的一地鸡毛了吗?
江阿姨算恶婆婆又是后妈,我就说了结婚不能和家长住在一起的。
崔蔓问同性恋还有什么婆媳纠纷吗?
邓弦回了一句你不懂的,又问酆理:“你就没想过换人吧,我知道的。”
她并不清楚酆理的山盟海誓,但也了解她的性格:“和你谈恋爱应该最没有风险了吧?”
崔蔓不懂:“为什么?”
邓弦:“她就是爱管事,喜欢担责任。邱蜜是妹妹又是最后一个亲人,还是小情人,只要邱蜜还活着,应该不会换了。”
她当着正主的面也能侃侃而谈,不知道在崔蔓眼里也在说自己。
这两个人都因为爱元气大伤,崔蔓喝啤酒都觉得太苦,唉了一声。
酆理想到很多年前自己和陈糯说的那句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