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记住的却是程蝶衣悲泣着吼的那句：说好了是一辈子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个时辰，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果真是——不疯魔不成活了。

陈暮想，她现在也快要疯魔了，因为苏棠。

"手表要经常保养，就像感情要常擦拭。"钟表店老师傅撞上电池，调试着手表，跟陈暮闲谈。

陈暮点头，感叹于老人随口一句话的哲理！

表盘下"adexe"低调不张扬，像是苏棠的性格，想送她一款代表“时间”的手表。但是名表，陈暮买不起，只是一个小小县城的小小摄影师。太大众的，她又觉得配不上独一无二的苏棠，特地挑了一款小众手表。

她只希望苏棠能懂她的心思就好，等她再努力一些，她可以给她更多。

她的“时间”想表达的是：

苏棠，你的过去，很遗憾我错过了，但我去你出生那天看了。你的未来，有我在，时间在走，我们一起跟着年轮出发。

陈暮笑着多付了保养费，却在听到"三十年保修"时蓦地有种感动。

如果三十年再回来，带着苏棠一起保养手表，老师傅会不会不在了？接班的是他的儿子？她们鬓角也早有华发，跟年轻师傅说，你爸在的时候我们就经常来保养表。

三十年，多么久远又美好的日子啊，陈暮很向往，但她不知道的是，苏棠并没有向往，更没有懂她的心思，那份礼物，她只在车里见过那个竹制的“上上签”。

手表一次没带过，只在两年以后，她们两个一起喝酒时，苏棠问表多少钱，时间过去挺久的了，陈暮也忘记价钱了，只记了个大概。

装作随口一问：“怎么了没见你带过？嫌便宜？”

苏棠也随口遮掩道：“放在家里，一直没机会戴。”

陈暮当然知道什么意思，笑了笑。

_________

生日前一天，陈暮请好假，视频的时候，询问苏棠：“我明天过去陪你过生日好不好，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我不想缺席。”

苏棠却体贴的说：“不用请假，扣那钱干啥，我不怎么过生日。”

陈暮哪肯，苏棠之前就提过，她挺在乎一些节日的仪式感的。陈暮虽然但是没说什么，可是备忘录却记得清楚。：“怎么能不过呢，以前不过，以后有我陪你一起过。”

苏棠眼神游离了一下：“还是别来了，我明天要上班，没空陪你。”

……

如果是现在的陈暮，可以一眼看穿她的游离。只是当时的她，并没读懂苏棠。

没办法，陈暮拗不过只能妥协，周末补办。

在生日当天，陈暮定了一个小小的蛋糕，和一束小花。让苏棠请室友一起吃蛋糕。收货地址填公司。现在想来，甚是荒唐与恶心。

陈暮在刚知道所谓“室友”身份的时候还在想，这位“室友”如果知道吃的东西是她买的，会不会反胃，照陈暮的假清高性格来说，能把胆汁吐出来……宁死不吃嗟来之食。

以至于后来那个女孩说炫耀地说：你买的东西都让我吃了的时候。陈暮心里还一阵庆幸——还好，不是自己吃的，宛如吃了死苍蝇一般。施舍总比讨要的要好。

其实，她那时候很想说：“姑娘，没必要这样，这段感情里，谁都不是胜出者。”

是啊，谁都不是，三败俱伤。

第 19 章

第十九章雪盲症

心理咨询室的沙漏在第三次翻转时，陈暮终于看清那些蓝色砂砾的轨迹——它们永远无法同时抵达上下两个腔体，就像她与苏棠永远错位的思念频率。

陈暮正用红笔在《亲密关系中的投射效应》段落画螺旋线。窗外的雪光将书页照得惨白，苏棠发来的滑雪照在ipad上泛着冷蓝——那道摔倒的划痕在雪地里延伸，像极了她们感情走势图的K线。

"疼不疼？"陈暮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最终删掉关切，换成调侃，「笨企鹅该换防滑链了」。窗外的雪光刺进虹膜。

她对着心理学辞典查"矛盾型依恋"词条，突然发现扉页被自己画满星盘——原来当理性失效时，连摩羯座的光年距离都能成为救赎。

"你正在把爱人变成病例。"周扬夺过她手中星座命盘，"你他妈该去国安局上班。"周扬扯掉电脑电源线，黑暗瞬间吞没满屏的截图。

那些用红色记号笔圈出的细节在视网膜残留成血色光斑，像她们初夜时苏棠在她肩头咬出的瘀痕。

周扬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寒颤：“咿～你俩究竟谁是变态？你再魔怔下去，就成心理变态了。一个恋爱谈成了一个学科研究，掉进深渊里无药可救了。别魔怔了，跨年夜，一起喝酒去吧！反正你的宝贝儿也不让你陪着跨年，不如跟我的宝贝儿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