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了，每天深夜爬窗台上抽烟抽半夜。谴责自己，唾弃自己，辱骂自己，抽自己耳光，试问这些能是一个精神正常的成年人做出来的吗？

可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苏棠不知道。苏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白天是个正常人，情绪稳定，风趣幽默。

苏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后面，她情绪崩溃的边缘跟苏棠说了。

她说：“苏棠，我给你找理由了，给你找借口了，我帮着你一起骗我自己了，我骗不过去了。”

她都快要碎掉了，她真的快要碎掉了，她真的希望苏棠能像她每次接住苏棠一样，在她快碎掉的时候，温柔的接住她，哪怕一次也好。

她发出过求救信号的，她跟苏棠说过的：“我骗不了自己了，你帮帮我吧。”

苏棠的做法不是粘起来，而是摔碎彻底丢掉。

苏棠，我真的快要碎掉了，你能像我接住你一样，接住我一次好吗？此刻的陈暮想问。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腐烂玫瑰

玫瑰花腐烂的时候比野草更难闻，但它盛开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她和苏棠都是罪人，没有一个是可以被原谅的。苏棠用爱的名义绑架着她，她也用爱的名义干着恶心的事。

爱是什么，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真正懂得。

陈暮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她在工作室剧场里一直看过的一个话剧的台词：“我没有吃过糖我以为盐就是糖，她没有穿过高跟鞋，我以为踮起脚尖走路就是高跟鞋，我没有被爱过，我以为打和骂就是爱…”

不就是此刻她的状态吗？把把白纸一样的自己交给是苏棠随意作画，苏棠都画了些什么啊？

断联前，她和苏棠说她坚持不住了，苏棠反而埋怨她，说她忍自己很久了，说她每天逼自己分手，说她见不得她和小句号好。说她现在这样让她很反感。

“你不会分手的对吗？”陈暮不想争论了，委屈又失望的说出了她自己心里都明确的答案。

“对，目前来说不会。”

陈暮早已明了，早就知道答案了。她只是想亲耳听到苏棠说出来而已。

苏棠跟她说：“我和她不会长久了。我想和你断联。你每天都会影响我的心情，她，我只想和平分手。我们先断了联系吧。”

陈暮哭都没有泪了。“断联？多久？”

“我不知道，大概这几个月的吧，我不想因为你和她分手。”

她跟陈暮说：“我以前喜欢一个人，她有对象，我还是喜欢她。我就等着她，做她朋友。你怎么就做不到呢？这才是真正的爱，你不爱我，你只是想要得到我而已。”

她一脸埋怨与鄙夷，批判着陈暮。觉得陈暮是一个特差劲的人。

是吗？

很长一段时间陈暮都在反问自己，是吗？自己不爱苏棠，只是不甘心，想要得到她？反问到她自己都快相信了。反问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爱真卑贱。

陈暮很想反问：“你和她上聒那么多次床吗？你和她有过那么多那么强烈的爱吗？你又和她一起用爱的名义做过这么隐秘又卑劣的事情吗？”

陈暮百口莫辩，好像是———她和苏棠两个人同时犯了罪，她本来是个从犯，主犯却轻松逃脱法网，和全世界人民一起，站在道德的，法律的制高点，一起谴责她。

陈暮觉得苏棠说的对，她不该如此卑劣。她可以对小句号这样，但她不可以对苏棠这样。

断联后，陈暮浑浑噩噩的过。她又开始每天大量地抽烟，开始酒和药混着吃。她觉得自己不是在等苏棠和小句号分手了，她只是想放纵自己，想惩罚自己。她想，她自己就这么破碎的过吧。

快年底了，她看到深夜苏棠社交小号上的一篇长文，表达的意思是她分手了，她当时就看到了，她装作没看到，也看到了第二天那片长文被删除或是被隐藏，她亦装作没看到。

她太累了，苏棠教她的爱的方式太痛了，她碎掉了，她没有办法自己把自己拼凑好了。她的情绪不足以支撑他再次走到苏棠面前，灿烂的笑。

深夜游戏账号苏棠发来：“你一点都不聪明。”

“是的，我很笨。”

“你真的太傻了。”

“对我很傻。”

………

“怎么了吗？”陈暮问，她终究是心软。

“没事，睡了。”苏棠回。

又隔一段时间。

陈暮竟然打通了一直被拉黑的苏棠的手机号，那个手机号，她之前每天都打，后来隔两三天打。

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一项不怎么爱哭的陈暮眼泪止不住的流。如果陈暮跟苏棠说，她不爱哭，苏棠是百分之百的不相信。因为陈暮老在苏棠面前哭。陈暮之前解释过，她除了委屈，一般不太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