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一言不发，她暗自思忖，心中困扰，自己是坚信步乘月没死的，转世重生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秃子说的话一定有私心。

可，那只蠢狐狸说过，她做的太过分的话，师尊回来是不会原谅她的。

“本尊自有定夺，慢走不送。”

还没等客人离开，盛曚自己先不见了，她心里很乱，只想着找个地方清净清净，自然而然就到了月地云阶。

骷髅被她抱出来，要放到桂树下的凳子上，盛曚看见这几根组合在一起的骨头就烦，因为它们无时无刻提醒她，步乘月死了。

看不见这副白骨也烦，师尊怎么能离开自己呢？

每一年都是这样矛盾又难受，不仅是步乘月的枯骨，还有和她有关的一切东西。

盛曚看见老登就想起师尊，免不了用威压让他吃点苦头；看不见这老龙就觉得他在偷懒或者搞什么小动作，又是一顿教训。

现在也是，她觉得骨头在阳光下不好看，就让这一片的天空黯淡下来，“没有月亮，连颗星都没有，师尊，我要把这些都杀了，你会生气吧？”

她已经魔怔到要把天上的星月都杀了。

这时，骨架的头响了一声，大概哪里松动了，盛曚却觉得这是步乘月的回应，当下不再纠结什么星月杀人，捧着人家的骨头脸，直视眼睛的地方。

“再说一遍，师尊，是让我杀还是不杀？”

幸好月地云阶无人来访，否则盛曚失心疯一般的傻子行为早就传遍了。

此时，浮瓷区小狐狸大大的声音席卷神虚舟，“盛曚！让我进去！我总可以见见仙尊吧？咱俩一起想办法啊盛曚！”

“为什么不试试神识传音，这样没用吧。”贺如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她把和尚送走后又回来了。

“你以为我没试过？别光说风凉话了，跟本王一起喊啊。”

贺如后退一步的动作表明态度，赫儿无所谓，依旧卖力呼喊，她得劝劝盛曚，因为这家伙最近太过分了，修真界如何腥风血雨她不关心，但是这风雨已经波及浮瓷区了。

“除了我你还能——诶！结界开了，我先进去你慢慢等吧。”狐狸得意地回头，却见贺如略带同情瞥她一眼，先一步进去了。

“我神识传音，说了点事。”

“什么事？”

“你不懂的，你是狐狸。”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赫儿只被盛曚这么瞧不起过，刚才就算是喊话她也保持着端庄的仪态，这个人凭什么看不起她？

很快赫儿发现，自己还真不懂。

贺如说有一种道，为无形道，将万物看作无形，只有“场”的区别，这个“场”也就是每个人或物周身的自然波动，不可控制。

场的波动强弱会随着实力或身体状况发生变化，会因为接触而改变，但本质不会变，修此道者就跟开了天眼一般。

能轻而易举分辨出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他们的场相互影响，很容易看出。

所以步乘月无论是死了还是转世重生了，只要找到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总结它们场的共同点，不难推断出步乘月大概的场。

再追踪下去，就容易多了。

盛曚亲昵地抱着“步乘月”，全然不顾贺如不忍直视、非礼勿视的眼神，问道，“有书吗？”

“你们鬼族不再作乱，我就给你。”

赫儿猛然回神，逮着机会插话，“我同意，你忘了我当吃怎么跟你说的？仙尊那么清白的人，怎么可能乐意看到你为了找她把修真界弄成这样。”

“贺如，贺真尊，您先是打伤打死我的部下，本尊不计较，后又带人上门示威，本尊也放你走了，现在您有事在做什么呢？”

威胁？让她求她？不可能，“本尊放火烧了你蓬莱岛，再搜魂，我就不信找不到。”

乌沉沉的天顿时散了，光倾洒这片空间，从盛曚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被冷气包裹，并非感觉上的寒，而是真的，有鬼气环绕。

贺如好歹是个化神，自然不会逆来顺受，她跟盛曚无声对峙。

“收收味儿，盛曚，你个莽夫，这里味道不对。”她刚进来就感觉不一样，找了半天，终于确定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是你做的假的月地云阶吗？”

“不是，师尊曾经把月地云阶微缩后偷走，我记得她还回来了。”盛曚紧张地捏了一下骷髅的手指，又立马松开。

赫儿离开桂树笼罩的范围，到处走，闭着眼睛用鼻子去闻，干脆变回狐狸身，走着走着便跑起来，绕了一圈才回来。

“这绝对不是月地云阶！少了很多东西，跟纸糊的一样。”

她不清楚步乘月母亲的事，不知道这里没有母亲的庇佑，但她能闻出来，这里没有步乘月经年修习所留下的灵气，没有狐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