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雷司令(76)
凌晨5点。海港的一切都还没苏醒。
在她几天前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们之间只有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吻。
她想去敲她的家门。可是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在这个早晨打扰她。
难道是跟她说她在圣彼得堡那个关于她的羞于启齿的梦吗?
她暂且还开不了口。
她下了车,推上车门,走回了房间。
Riesling睡到了自然醒。她伸了个懒腰,跳下床,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锁骨上不明显的吻痕。
这个吻痕是蓝伊一留下的。
她走去客厅,给摆在壁炉旁的老式留声机上好了发条,然后轻轻把唱针放在了唱片上。
Bob Dylan伴随着民谣吉他的声音传来。
她在旧货市场上从一个中年女人手里买来这个橡木盒子的时候,那个女人赠送了她这张名叫“World Gone Wrong”的黑胶唱片,封面上,一个戴着高礼帽的男人坐在一张摆了红色蜡烛的桌前,他的背后是绿色的墙。
Riesling不知道Bob Dylan是谁,也对民谣不感兴趣,她之所以买这个留声机仅仅是因为唱盘下有个小门,拉开小门里面有三层可以用来放唱片的格子。
Riesling很喜欢这个小格子,她把一把精致的九毫米口径的手枪放在了里面。
她听着音乐的声音,拉开窗帘,海港明媚的阳光倾泻进了房间,给她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舒展着身体,走到厨房,打开了意式咖啡机的按钮。
等待预热的间隙,她转身走到了冰箱面前。
她的冰箱上贴满了她去各地旅行或者执行任务时买的冰箱贴,伦敦,爱丁堡,圣彼得堡,伊斯坦布尔……
她“哗啦”一声拉开冰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水果、蔬菜和小麦果汁。这是她回归城市生活以后幸福感的主要来源之一,她能站在冰箱面前,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上一整天。
大门被重重拍上,急促的高跟鞋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
“早上好啊。”Riesling看着气势汹汹的何欢。
何欢止步在她面前,下一秒,就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摁进了冰箱里,摆在侧门的小麦果汁被撞得晃晃悠悠,菠萝叶子扎在了她的后背上,冷气围绕着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让你去监督他们,不是让你去杀警察。”
何欢的脸距离Riesling只有3厘米,眼神里是Riesling从来没在她眼睛里看见过的汹涌的杀气。
“我知道你很生气。”Riesling把手搭在了何欢的手背上,“不过,我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何欢低头看了一眼Riesling,冲她翻了个白眼,松开了手。
Riesling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件睡袍,裹在了身上。
何欢走到留声机前拨开了唱针,音乐停止,空气回归安静。她再次回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牛奶,然后“砰”地合上冰箱门,坐在了餐厅的胡桃木桌前。
Riesling走到壁炉旁,拿起一只信封,扔在了何欢面前。
何欢抬头看着她。
“这是我的工作成果。”Riesling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然后走向了咖啡机。
何欢打开了信封,里面是9张照片。
Riesling透过咖啡机的反光,看着何欢惊讶的神情,轻笑了一声。
“你对这9张照片知道多少?”何欢问。
“这幅画叫《两个弗里达》,”Riesling回过头说,“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何欢看了一会儿,然后收起了照片。
Riesling端着两杯咖啡走到桌前,把其中一杯放在了何欢的面前。
她们面对面坐着。
“那个警察看到你的脸了吗?”
何欢在问一句废话。
“当然。”
“在圣彼得堡的街头,毫无计划地当街杀人,你最好不好这么作践你自己。”
“我没有,他看到了我的脸。”
“你很擅长你的工作,R,但是一旦你开始随意杀人,我们的合作会立刻终止。你知道终止合作的代价是什么。”
Riesling喝了一口咖啡,“是什么?告诉我,终止合作的代价是什么?”
四目相对。何欢的眼睛里仍旧汹涌着杀戮和愠怒。
“那个警察的死不是意外,是你的工作失误,佣金扣一半,再扣掉你从我卡里刷走的钱,你现在还欠我3万,美金。”
何欢一口气说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你别忘了沈夕是因为什么被清理掉的,信任的建立很难,摧毁信任却只要一瞬间。你明白了吗?”
“明白啦。”
“我能继续相信你吗?Riesling。”
“当然。”
何欢拿出一本厚厚的英译版《第二性》丢在桌上,“这是你的下一个目标。”
“哇哦,”Riesling说,“《第二性》,我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