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雷司令(99)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消息,她打开消息,是蓝伊一问她人在哪。
她回复说自己在钓鱼。
然后蓝伊一就没有回她消息了,她摁上手机屏幕,看着河面,然后又看了看河的上游。她站起身,沿着土路,往河流的上游走去。
河床里的水草很高,河岸上的“土草”也很高,让人难以分清哪里是河,哪里是岸。Riesling小心地走在被踩出来的土路上。
在高耸的水草之间,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跪在地上,石头被高高举起又重重砸下。
那个身影没有发现Riesling正在向她靠近。Riesling静静站在一旁,直到梁露露抬起头,看向她。
那张稚嫩的面庞沾满了血,清澈的眼睛里是腾腾的杀气。
“他还没死。”Riesling的声音冷得可怕。
梁露露低下头,看着随着跳动的心脏泵出的一股股鲜红的血,惊恐地站了起来。
在她的喉咙里发出尖叫之前,Riesling冲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嘘,这周围没有人,不要喊,我会帮你,但别人不一定。听懂就点点头。”
梁露露点了点头。
Riesling松开了她的嘴巴,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第一,你要知道,这是一个错误,一件错事,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第二,你要知道,当你在做一件错事的时候,不论这件事错得有多离谱,你都应该用正确的方法来做。你听懂了吗?”
梁露露看着她的眼睛。
“第三,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一步都不能多,一步都不能少……”
这对新人双双启程,在众人围绕当中出发,送入祖坟安葬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看见我儿子了吗?”
“没看见啊,跑哪儿去了?”
“来不及了,先上山吧,听见放炮的声音他就会跟上来了。”
山路又陡又窄,穿着礼服的他们跟在送葬的队伍当中,搀扶着家族里行动不便的老人。
送葬结束,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在短暂的跟梁成功的家人告别之后,她们就启程回了海港。
蓝伊一开着Riesling的越野车,汤照眠坐在副驾驶。Riesling窝在后座,身边围绕着从老婆婆那里新鲜采摘的水果和蔬菜。她摘下串收番茄上的番茄,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的街景。
车里的空气很沉默。蓝伊一埋头开着车,汤照眠心事重重地看着挡风玻璃,眼神甚至有些呆滞。
在过去几天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宛如水蛭一般,“吸”干了她们的血。
“你是为什么在这儿来着?”汤照眠透过室内镜,看着后座上的Riesling。
Riesling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汤照眠,嘴里咀嚼着番茄。
“旅游。”Riesling说。
“她来陪我。”蓝伊一同时说。
汤照眠警觉地眯起了眼,“你俩?”
“嗯。”蓝伊一点了点头。
汤照眠回过头,从上倒下打量了一遍Riesling。
“看什么啊?汤警官。”Riesling问。
“没什么。”汤照眠坐正了身子,看了看挡风玻璃,又转头看向了蓝伊一,“我知道你喜欢女人,但我不知道你喜欢这款。”
“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汤照眠说着,靠在座椅上,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冯原在开的车,“我这次还知道了一个重要消息。”
“什么消息?”
“冯原的妈妈两年前住进了西郊的疗养院里。”
“啊?她母亲怎么了?”
“说是交通事故,之后就一直在西郊的疗养院里做康复治疗。”
“从没听她说起过呢,甚至也没听局长说起过。”
汤照眠探过头,仔细看着蓝伊一的表情。
“就这?”
“你要去探视?”
汤照眠咧开嘴笑着,点了点头,“不是我要,是我得去。”
【巴黎】
下午3点,何欢走进了坐落在塞纳河畔的巴黎现代艺术馆。
这里正在举办曾梵志的大型回顾展。两年前,他的作品《最后的晚餐》在苏富比拍出了天价,名噪一时。今天的展览包括了他在90年代年代时画的“面具系列”、2000初时创作的“无题系列”,还有不少近期的新作。
香槟杯轻轻碰撞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混合着法国香水的味道。
何欢独自行走在画廊里,止步在了一幅名叫《从1830年至今》的画作前,冷峻苍茫的视觉感受让她掉进了回忆当中。
10年前,她跟同期的另外8个学员一起,坐着一架直升飞机到了寒冷的西伯利亚。
那个世界无比洁白,罕有人至。
一辆四面漏风的装甲车在雪地里静静等候。她们8个挤在装甲车后排,冷风如同刀刃,在一呼一吸间切割着肺叶,露在外面的头发很快就结满了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