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化妆桌面前化了妆，拿好自己包。

姚艺凌看了一眼窗外，天基本已经黑了。

昭芸叶明显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了，看了一眼窗外，随后低头检查自己包里的东西，随口说道：“我今天晚上不会回来，放心不会吵到你。明天回来后，我会把你解开，之后我就回去了。”

“你不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吗？”这是将昭芸叶带回来的那个晚上，姚艺凌替昭芸叶报平安的时候看到的。

昭芸叶却好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嗤笑出声，“所以呢？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就非得跟你在这里耗着吗？你既然不喜欢我，我又何必来你面前找不痛快。”

姚艺凌语塞，好一会儿才缓缓说：“是你不喜欢我。”

昭芸叶噎了一下，想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于是又咽了下去，挎着包就要出门。

第28章 我讨厌你

姚艺凌看着，昭芸叶抬脚离开，好似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好似不顾一切地吐了出去。

“首先。”她出声，昭芸叶停下了脚步。

“我们已经分开快十年了，这十年，你知道我有什么变化吗？你知道我和以前有些什么不一样吗？你知道我身上出现或者发生了什么你不能接受的事吗？

“第二，单就说以前，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我吗？周围同学都说我温柔，你也这样觉得。高二那件事之后，你不愿意问，不就是因为被我吓到了吗？我很小气，爱斤斤计较，脾气也暴躁，你突然发现我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你害怕了，不是吗？

“第三，你一直说你很喜欢我，从高一我们刚认识说到现在，高二的时候我们关系比较好，就当是真的，可是高一刚认识的时候，谁了解谁你就这样说，你自己敢说你是真心吗？如果高一的时候不是真心的，那你高二的时候那些话，还有现在这些话，又有几句能够当真？

“第四……”

“停！”昭芸叶听不下姚艺凌的控诉了，叫停了她，“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早早就在心里给我下了判决书，早已经决定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改变你自己的想法了是吗？”

她们看着彼此，安静了好久好久。

毫无预兆的，昭芸叶几步离开了姚艺凌的视野，关上了大门。

昭芸叶的眼泪差点没憋住，关上门后，才终于让眼泪掉出来，难受到无法支撑，靠在墙上慢慢滑了下去，泣不成声。

近距离相处那么久，她当然能看出来姚艺凌的性格，她知道姚艺凌性格冷淡，所以她才更能感受到自己对于姚艺凌来说是特殊的。

她能看到她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姚艺凌的脸红，能听见姚艺凌不自然的话语和颤抖的声音，能感受到她们躺在一起的时候姚艺凌迅速升高的温度。

所以姚艺凌说不喜欢，说讨厌她的时候，她原本很生气，但是转念反应过来，又觉得不信。

可是，即便她有这么多证据，有这么多自信，在面对来自十年后姚艺凌的羞辱，她不得不怀疑，就算以前是真的，那现在呢？

她早该离开的。

那样就不会自取其辱。

手机铃声响起，她迅速擦了眼泪，做了两下深呼吸，清清嗓，用平常的声音接起了电话，“喂？”

.

昭芸叶离开了，关上了门，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留下姚艺凌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昭芸叶刚才站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她真的讨厌昭芸叶吗？

讨厌。

讨厌得不行。

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她也能一条一条数出来，自己讨厌昭芸叶的原因。

她讨厌昭芸叶不管对谁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她讨厌昭芸叶不管和谁都能相处的很好。

她讨厌昭芸叶将她吓醒后缄口不言。

她讨厌昭芸叶和其他人聊着天，注意不到她的离开。

她讨厌昭芸叶在七班班长来了之后，中断了她们的聊天。

她讨厌昭芸叶在高三的时候，对她远比高一高二冷淡了许多。

她讨厌昭芸叶在和她一起拍毕业照的时候笑得勉强。

她讨厌昭芸叶在高中毕业后，基本没再和她联系过，几乎瞬间将她从自己记忆里剔除。

为什么明明说着“最喜欢”她，却依旧和别人说那些亲密的话，却依旧忽视她的存在，却依旧转头就和自己的朋友离开。

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哪怕，哪怕只是在路上，随便一个人把昭芸叶扶起来，昭芸叶都不会这么着急把人赶走才对啊……

她想问，想要一个答案，可是她要怎么说？

她不像那时候跟李心玉和崔文康吵架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也不像昭芸叶最亲的家人最好的朋友那样，有提出要求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