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与罪gl,番外(37)
“哦!对!”老人拍了拍夹袄外面的围罩,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对对对!黎儿今年汇钱了……”
我连忙追问,拿出记录笔:“那她时日多久,给您汇一次钱呢?”其实是前年。
“好久……”她操着家乡话,“记不得了……一年有个两三次吧……”
“那距离上次呢?”我继续追问。
“半年前吧……”老人思索着双手挡在胸前,回到轮椅上说。
是两年前。
“八千零二百整对吗!然后她有说些什么吗?”我连忙提醒她,声音说的很大,想故意刺激她记起一些什么。
可……
“记不得咯……记不得咯……”她摆摆手。
又是这样,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遍了……每次一讲到这里老人就断片。八千二百元是罪犯江黎每个月的税后工资金额,她将自己剩下全部的钱都汇给了姑姑,只留了剩下几十块的碎零,并且是在工资日,然而为什么会没有存款,婚纱馆那一万八的支出到底是为什么……
一切成谜……
算了,看看能不能问出些其他东西。
“江黎的姑父呢?怎么没见着他唻?”我随口一问。
却没想到……“死咯……其实是逃了。”老人讲。
“啊???”我一整个大惊。
她户口本哪页都没有她姑父,这我是知道的,但……跑了??
听着怎么都不现实。
“哈哈哈……”老人很癫狂地笑起来,然后又严肃着脸悄咪咪的神态跟我讲,酱油色的皮肤皱纹拧成一团,“你不晓得他以前把我打的,那额头手上都是伤,一喝酒就打人,不喝酒也打……”
我听着又围观起了这房里的陈设,黄色的老式装潢,到处都是破裂的痕迹,几片与其他格格不入有皲碎的瓷砖、一角掉漆露出里头白色涂料的茶几、贴着褪色卡通贴纸却竖着裂掉的镜子……无一不在显露着这里曾经就是战场。
特别是那有窟窿洞的门,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贴皮里头竟然是纸……瓦楞纸……什么门居然有纸做的?
破败、贫穷、压抑、暴力,这几个关键词在我的脑中冲出。
江黎到底是在怎样一个家庭长大……
“那他打她吗……”我提着口气,轻轻地问她。
老人知道我指的是谁,“打……”所以也沉着声音回答,是一种无力,“哪有不打……他老是怪她。”
然后又解释:“因为我生不出来撒。”她讲的时候示意着她的肚子。
意思也不用挑明了,花钱养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女儿,作为姑父的不愿意。
我点点头,表示懂了,可她又说:“你是不晓得,他这个人,白天都要喝酒,早上都要给他弄两个菜下酒,”
然后又摆摆手,“难得……”
难得相处。
“唉……”我叹了口气,表示我也无能为力,又继续,“然后唻?”
怎么没的?户口本上都没这个人。
“跑了……跟他厂里一个情妇跑了……但黎儿一直以为是她自己杀的……”老人讲。
啊????
我震了个大惊,“以为?!”我捏重了音,“是自己杀的!?”
还能这样??
我怀疑老人还在阿尔兹海默症中,还在胡言乱语。
但她接着讲,“她是这样的……每次恨死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以为是自己杀咯……哦……”
讯问结束!还是等老人清醒点再讲吧!
我正起身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老人在唤我:“黎儿……黎儿……吃个饭再走吧……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炸豆腐……油炸的了……香……”
看来老人还没好!快走吧!
* * *
我继续寻找跟她生活有接触过的人,然后发现……其中一个人刚好是我的同事。
她的高中同学,现在是检.察.院的人。
案子送往审批的时候我跟那人正好聊了一下,关于她。
不好意思,我还是很“回避”她的名字。
江黎。我在心里默念着。
江黎。
“你说她啊,她挺好的,就是我有点不喜欢她,在当时。倒也不是不喜欢啊,就是有点疏离,对她。其实我跟她以前是朋友来着,还走得很近过一段时间。”检察官无所谓地讲着。
我很明白眼前的这种人,检察官,家世殷实,代代显赫,也必不然把别人放在眼里。
“那个时候她跟班上的所有人都是朋友。”
检察官此话一出,我倒是有些惊异了。在我的主观意识里,连环杀人犯一般都是孤僻、反社会人格的存在。
她居然还很有人缘?
检察官补充道,“因为她很有亲和力吧,对谁都很好都能玩得来,所以连我都很爱跟她待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