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歌[花滑](59)
“晚了,李理。”黎涵将空签子丢进签筒,“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事。”
李理面露忧色,连带着对手中的活儿也失去兴趣,她翻着签子,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你们俩还真是蛮有意思的。”司齐评价,末了又补充一句,“年轻真好。”
“有趣的人什么时候都有趣,不像某些人,从小就很无趣。”白鹤的话别有深意,像是在报复刚刚司齐的调侃。
“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黎涵此话一出口,李理不禁竖起耳朵。八卦嘛,谁都爱听。
“她追的我!”两人异口同声。
“到底是谁追的谁啊?”黎涵听起来有点犯迷糊。
李理抬起头,只见火光将白鹤和司齐的脸映得通红,两人不约而同靠在椅背里,就连叩击易拉罐的手都那么合拍。
“问这个其实没什么意义。”司齐灌一口啤酒,良久才开口道:“因为我能记得的,永远都是她为我付出时的样子。”
司齐左手松松躺在大腿上,白鹤将右手叠在那只手上,两只手握在一起,似乎永远也不会分开。
“白鹤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后面喊我姐姐,我十五岁那年要去纽约念书的时候,她抱着我哭得很伤心。她说她一定会经常来找我玩的。”司齐将啤酒罐子捏出一个小坑,“但哪有那么容易,我忙得焦头烂额的,她训练也很辛苦。总之,我十八岁之前,我们就见过三次面。”
“那时候哪像你们现在有视频电话。”白鹤补充一句。
听到此处,李理对面前的两位肃然起敬,她没法想象日后黎涵去比赛时,她连对方的影像都看不到的日子。
“不过她成年之后就好很多了。那时候十五岁就能升组,我正好卡着六月末的生日。升入成年组后,赛季中间我经常能飞北美和欧陆参加比赛。”白鹤接过话头,“她也没那么忙了。”
白鹤又很夸张地提高音调:“那时候简直是蜜月期,每次见面都难舍难分的。但是又不能太明显被别人看出来,所以我都跟别人说她是我远房姐姐。”
这不是早恋?李理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异国恋情,隔着时差和万里山海,原来白鹤姐当年可比她们夸张多了。
“然后呢?”黎涵往火里添柴,柴火噼里啪啦响着,她又抽出一张湿巾擦手。
“我十七岁那年,正赶上奥运赛季。但我受了很严重的伤,错过了奥运会,也错过了当年的世锦赛。”这是白鹤第一次提起她作为选手的职业生涯,“赛季结束后,我退役,按照之前的规划上大学。”
“都是陈年旧事了。”白鹤的视线飘向天边,她与司齐相握的那只手,此刻绷得更紧了些,“那时候是挺难熬的。事业呀,感情呀,都没那么一帆风顺的。”
林间吹起一阵风,篝火摇曳。李理向黎涵身边凑了凑,似乎只要挨得更近,就能避开夏夜微凉的山风。明明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却觉得心口堵得慌。
“冷吗?”黎涵摸她的手,又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她身上披。
她只是捉住对方的手,把脑袋往对方身上靠。
“大二暑假,一切都有了转机。”跌宕起伏的故事终于熬过了谷底,白鹤勾起嘴角,“虽然有点狼狈,但司齐总算是回来了。”
“我还遇到了你,李理。那时候我就想过,是否有一天,你会走上那条我没能走上的道路。”白鹤微醺的目光柔柔落在李理身上,李理感觉到一丝暖意。
“李理,你让所有人变得幸运。”咣当一声,白鹤手中的啤酒罐滚落在地,醉酒的人一头栽进司齐怀中。
李理吓得一哆嗦,险些打翻手边的饮料杯。
“她喝多了就是这样。”司齐抱歉地笑笑,踢开脚边碍事的啤酒罐,扶着不省人事的白鹤起身,“我陪她回去,你们继续。”
“晚安,小朋友们。”
“晚安。”黎涵朝着两人背影挥手。
“你饱了吗?”烤网旁的小桌上还摆着些食材,黎涵将火烧得更旺了些,一股脑儿将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摆上来烤,“反正我没吃饱,光顾着干活了。”
“我也可以再吃一点。”黎涵只套了一件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凉凉的。李理环住对方的胳膊,将发烫的脸蛋贴上去,只觉脑袋一片清凉。
李理明白自己确实很幸运,毕竟她和黎涵不曾分开,也不曾经历过身处大洋彼岸的漫长等待。
“从我认识白鹤姐起,她就很少和我讲她之前的事。小时候我也问过她,她总是回避,我也就渐渐不再问了。”李理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曾是个好奇宝宝,“没想到她和司齐姐的故事这么坎坷。”
“但我觉得,白鹤姐当选手的时候,遇到的事情肯定不止那么一些。”黎涵动动手臂,又把手放在火上烤,“不过比起当选手,她好像更喜欢当教练。她很早时候就联系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