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归听他这么一解释笑出声来，眼里含着赞许。

乔羞涩的说：“我说的不对吗，不好意思，我见识太少让您见笑了。”

“没有，你说的很对，我觉得你担得起这个名字。”方归接着问：“你是油画班的学生？”

乔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哪有那个资格来上学。我是陪着Mr.Brian来的，我只是个打杂的。”

Brian？好像在学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你今天怎么没跟着他？”

“他最近身体不适回家休息，我留校帮忙...”乔欲言又止的舔舔嘴唇。

方归瞥向一侧已经画好的几幅画作上留有那个Brian的名字，帮什么？自然是一眼就能懂，画是乔画的，署名却是别人的名字。

心里讥讽一笑，面上更善意的问：“乔，Mr.Brian对你好吗？”

“嗯嗯，Mr.Brian对我很好，对我的家人也很好，如果不是他我的母亲就没有办法生存了，我也不可能有机会踏入学校。”乔真诚的回答。

外面的雨来的急走的也急，就这一会会儿时间天就放晴了，乔麻利的收拾好糟乱的画室把已经画好的画作收回包里，在他不好意思又期期艾艾的眼神下别扭的接过方归递给他的颜料包，然后冲他轻轻一鞠躬表达了感谢后有些局促的离开。

在此事后方归经常会在画室来和乔一起作画探究画技。私底下方归也托人打听过乔的情况才明白乔的母亲孤身一人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在Brian家做佣人，怪不得乔会那么感激他。

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而Brian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在一次学校组织的的画画选赏比赛中，Brian的一副雪景画夺得第一。当时方归刚下了课，在路过赛区展览角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画，那是他陪乔去写生时画的。

可第一名的名字却不是乔。

忍着满腔的气愤，他去了画室，乔正坐在凳子上歪着头正在认真的画着画。方归猛地推门而进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乔看他黑着一张脸放下手中的画笔问道。

“明明是你的画，为什么得奖的是他？”

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他这么一说笑出声来：“方，你是在为我感到不公吗？可是Mr.Brian确实有恩于我，我只会画画别的什么都不会，我就只能这样报答他了。”

“可是...”

“方，你相信我吗？终有一天，我会办起属于我的画展，我会越来越有名的。”

“...我信！”

可是，世事难料，画展并没有办起来，因为他们相爱了，在那个时候，同性恋就像一个隐藏的炸弹，即使美国已在几年前将同性恋从精神疾病中去除，但留在人们固有思想中的观念却并没有消除掉。

方家不顾方归的抗拒将他强行绑回国相亲，而乔也被自己的母亲送进了戒同所。

虽然同性恋不再是精神病，但小巷深处也都有私人开的戒同所，他们打着让爱情找到正确方向的旗号，一遍遍的摧残着无辜的生命。

等方归借助夏爷爷的的帮忙再次回到美国的时候，乔已经去世了。

戒同所已被拆除，乔的妈妈抱着他的骨灰盒不知去了哪里。

他找不到他了。

方归无法想象乔在生前遭受了多么痛苦的摧残，他越来越沉默，最后也只有在面对夏爷爷帮忙收集的那些画集中掩面痛哭。

方归消失了，没人能联系的上他。方家发了疯的全世界找他，可都了无音讯。夏爷爷想这可能就是他对方家的惩罚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一位美籍华人在拍卖会拍下了那对象征爱情的戒指。

再后来，一位叫做乔的画家名声大噪，他的画受到多人追捧，画展也越办越多越办越好，许多的富商愿一掷千金只为求一幅佳作，可统统都被拒绝。

回忆戛然而止，夏爷爷的眼里含着泪水，他拍了拍夏天的手说：“那是爷爷最好的朋友，可爷爷在那时候却帮不上他，我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乔的画展办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我去美国找他的时候...明明差不多大，他却早早白了头发，哎...”

这声“哎”叹的极其无奈，他缓了缓接着说：“其实爷爷在以前也不懂同性恋，大家都是正正常常的，怎么就偏偏离经叛道的喜欢同性呢？可后来我也懂了，爱情这种东西，那说的清哦，爱了就是爱了，还分什么男女啊。”

聊了这么久，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夏爷爷也没了钓鱼的心思，收拾好鱼竿跟夏天回了小院。

晚上，好不容易凑齐的一家人在小院里陪着夏爷爷吃了饭才各回了家。

夏天靠在床头把玩着手里的戒指，回忆起夏爷爷说的故事心里不是滋味，打开温乐的微博一条条的往下看，看得出来她还挺热爱生活的，每天都有可分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