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网之下(104)
“你又耍我...”她咬牙切齿。
打开门,推开窗,流动的分子把一室热气掀出。无妨,不久之后还会再将填满。
她把温子渝紧紧抱在怀里,越来越近,很久很久。
“你演给谁看?”她伸手时慌乱摸到那人背上的疤,忍不住皱了下眉,把阻碍解开。
“我恨死你这样了,温子渝。”
“哗啦”一声花洒打开,丰沛的热水扑满两颗心,滚烫的气氛要溢出来。
温子渝不再推开她,她把头发撩到背后,头上降落的暴雨冲刷掉最后的矜持和狡猾。
她双眼无限流光闪动,静静地打量着陈泽清:“我看你玩女仆游戏还挺享受。”
“享受?你可真有意思。”陈泽清把那些碍事的褶皱全部剥落,“我担心得要死,你...”
“谁叫你总是不听我说...”温子渝换上一副无辜表情,抿着嘴唇,机警的眼里藏着几分戏笑。
“你真...”陈泽清还没说完,那人就拥上来,一股巨大的浪潮把她卷进了汹涌的海。海面上雨点狂暴地散落,像是那人极具冲击的吻。
温子渝以前从未这样吻过她。
陈泽清曾无数次自问自答的那个问题,有了答案。
温子渝怎么从来不主动。
不,她当然主动,她甚至知道怎样才是更主动。她总在手心里捏一根线,牵着她,绑着她,一旦她靠近她就把线放开,一旦她要远离她又把线收紧。
这个女的,真烦。
她抓着陈泽清的马尾再一次解开。在暴雨中,温子渝湿滑的头发贴在她身上,她要吻。
“今天没喝醉?”
“没。”
“没有冒失?”
“没。”
“普通朋友?”
“不。”
“你想?”
“想。”
一切有了答案。陈泽清感到自己的心再度满满荡荡,怨气烟消云散。
自己真是太好哄了吧。
那有什么关系!
屋顶花洒是个好东西。挥挥洒洒把撩拨融进大雨,温子渝的柔情也化成雨水一点一滴浇在她身上。
“子渝,我好想你。”
“我也是...”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让我打扰...”
“...那...那好。”
她一把拧住旋钮,大雨急停,两个人的喘息声回荡在雾气朦胧的狭小空间。雾气中她像一株雪白的天堂鸟,枝桠柔软地伸展,映出一幅明亮的画。
陈泽清一慌,诶?现在是比拼忍耐力的时候吗,“你...”
“但是...明天再去看医生。”白色天堂鸟再度将雨水挥洒自如,把对面的羞愤浇灭,“今天,你帮我治疗。”
“子...”
雪白的藤和琥珀色的枝桠纠缠,枝叶爬上窗台,眺望远处圣诞五彩灯光。
雾气愈重滋养身心,像荔枝红果努力吮吸大地水分,像夏日苹果拼命积攒果实汁水,她们都饱满欲滴,等待收获品尝。
酸酸甜甜好好味。
“好冷。”温子渝陷落在松松软软的怀里。
陈泽清托着她边走边嘲讽:“现在还能+5KG?”
“啪!”又挨了一巴掌,不疼。
桌角的两株年桔又散出清甜的香。
温子渝被这一丝味道裹挟,穿过客厅一片小森林时恍惚以为回到19岁。
那年那天,她和陈泽清一起逛花市。
花市里五彩缤纷,百花齐放。她把脸埋进花丛闻闻嗅嗅,手上复再挑挑拣拣,此处停驻流连片刻,又起身向往别处。
“嗯?”
她还未反应过来又被陈泽清拉着进往繁华深处,或急或停,时而脚步匆匆,时而反复观赏。
温子渝感到身体被她扯得如一片轻盈的云,又像一片大叶蕙兰花瓣,软软地被她托在手心里,在花市之中看尽灯火通明,被春意包裹。
“子渝...”
“你话好多。”她嗔怪。
陈泽清总是像一只西高地小狗,最擅长瞪着无辜的眼睛,歪着头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小狗舌尖湿润温热,温柔地扫过手心,扫过手心也扫过它处,“我这样可以吗?”
她酥酥麻麻,想到大雁的羽毛扫过也是这样的感觉。
她又变成一只翱翔高空的大雁,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年复一年如此往返,身边也陪伴另一只大雁。
她们越过氤氲盆地,越过碧绿草原,越过高山湖泊,越过大海。
她又想到海。
她感觉自己变成一叶轻舟,航行在狂风骤雨的海上。
山摇晃,海汹涌,她拉起白色的小帆闯进暴风雨深处。漫天雨水疯狂地打落在她的身上,如喘息的吻。
于是她也变成了海,流向翻涌的浪,流向空中的漩,流向风暴中心。
流向一切。
她一直认为,亲密是专属成年人的美味,过早摘下急于品尝会失去它本来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