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网之下(165)
“赢球不是单靠自己就能赢的,也要靠对手。你得研究她,了解她,适应她,预判她,才能制胜她。不管不顾一气乱打,最后都会输得很惨。”
“有时候从一开始就注定会输。没有了解就谈不上适应,一开始不同频就是错的,这种球输得不冤枉,去打下一场就好。”
“不要一直留在原地,你得看一眼对手,她可能早已经离场了。”
陈泽清伸手过去,奈何那人一躲。
“你应该坦荡一点。”林清远幽幽地说,最后的音节也飘荡进冷风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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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直留在原地,你得看一眼对手,她可能早已经离场了。
相爱或是仇恨,永远参照这一句。
第79章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陈泽清进门时闻见一丝酒精味道。
抬头看见水吧台上有杯威士忌,冰块之下还剩薄薄一层底。温子渝正举着吹风筒在镜前吹头发,嗡嗡风声扰得人心乱。
“我来吧!”陈泽清走进洗手间拿过吹风筒,划拉着那人的短发。
还是短发好,洗起来快吹起来也快,不像以前一头湿发温温吞吞的要帮她吹好久。
镜子里的温子渝眼神疲惫,不光是为了药检的事担心,还为陈泽清比赛数据发愁。
她在研究陈泽清32进16的签表对手,正是陈在大师赛遇到过的德国选手艾拉。
艾拉去年在中国站输给陈泽清后一直憋着气,昨天线下采访时她已狠狠喊话,今晚又在社交软件上发了一张闯进32强的获胜场图片,劲头正胜。
“想什么呢?”陈泽清把手指伸进她头发里轻轻按着,“你有点累了。”
“跟她聊得怎么样?”温子渝不接她的话茬,反问到她。
陈泽清表情不佳,重重地叹口气:“你要听吗?上次在我家你就很生气了,如果我跟你说搞不好你又生气。”
温子渝笑着打掉她的手:“我是为了老板能赢比赛拿奖金,又不为别的。退一步讲,我也没那么小气。”
“真的只是为了奖金?”陈泽清又缠上来。
温子渝抬眼把她一推,“我当然不生气。”说完闪身走出浴室,坐在桌边。
桌上还是那台贴满了花花绿绿贴纸的电脑,其中有不少都是李景然贴的。
“温老师,”陈泽清赖在床尾坐下,“你不生气那我就说了。”
陈泽清把以前林清远跟她的几番拉扯以及刚才面谈一一说了,不禁感叹,“出了这种事,Eman和马克赛后肯定会让我辞退她,我只是...有一点唏嘘。”
“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吗?”温子渝回头盯着她,眼底有几分探究意味。
陈泽清眉毛一拧,后槽牙咬得咯吱响,“你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狗!”
温子渝嘴角一撇,转回去盯着电脑屏幕,“我就问问,你慌什么。”
“你...”陈泽清忍不住从她背后打了一下,“你别转移话题。”
“我觉得她......”温子渝咬着笔帽陷入思考,“谈不上可怜还是可恨,可怜这个词不好,有一种道德审判的意思。”
“你还记得吗,以前队里有一个叫徐知秋的,有一阵子她总是欺负我。我觉得她们很像,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陈泽清追问:“困住了?”
温子渝没理会她,又自言自语:
“以前王医生跟我说,如果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要总是停在那,最好站起来继续走,一直走。走着走着再回头一看,那个坎就变得很小很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里面好的事情装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满,那些不太好的事情就变会得很微不足道。”
“她们的世界都一样,不再变大了。”
“说到可恨,她倒也没那么罪大恶极。这件事情她确实做错了,差点犯法,也差点害了你和整个团队。我不会原谅她。”
“我能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永远也不原谅她用这种方式伤害你,伤害我。”
陈泽清恍然大悟。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重逢之后,总觉得温子渝变得不一样了。
她原以为温子渝还停在22岁那个秋天,她还是印象里那个争强好胜、傲娇烦躁的温子渝。但三四年对人类来说并不算短,她还是变了,她努力把自己的世界变大,把以前的记忆变小。
陈泽清不知道那些空白无她的时间里,温子渝是怎么默默地把这一切消化再慢慢滋养自己,也不知道她如今偌大的世界里是否始终有陈泽清的一席之地。
恐慌气若游丝般渗进来,陈泽清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
开心在温子渝已摆脱了某些禁锢和束缚,不管是比赛,还是人生,还是别的什么,她现在已拥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