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辽兹与巴赫+番外(428)
“禠白,你听的很清楚,你心里也很清楚,何必骗自己呢?”
“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骗自己。”
字字诛心。
丁悠仁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是我,我不但骗自己,我还骗了你。”
“你什么意思?”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我们分开后,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钱禠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丁悠仁打断,“钱教授也是体面人,没有必要苦苦纠缠,是吧?”
钱禠白无力地放下手,点点头。木讷地换上拖鞋,坐到沙发上。
丁悠仁脱掉身上的围裙,换下家居服,然后将虾仁儿装进猫箱,换下拖鞋。
颤抖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只听见钱禠白讲:“悠悠,不要去伤害别人,也不要伤害你自己。”
眼泪滑到脸上,丁悠仁倔强地抹了抹泪,在心底讲:“大白,对不起。”
门锁自动落下,屋子里重新归于寂静。钱禠白呆坐在沙发上,从天明到月亮升起。
一切委屈,愤恨,不甘都随着分秒的流逝而消失。钱禠白如行尸走肉般站起身,走到餐厅,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餐桌上还摆着两碗饭和两副碗筷,正中央的冬瓜虾仁汤已经凉了,红烧肉和木须柿子也已经不再冒出腾腾热气,只有拍黄瓜依然如初。
钱禠白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汤,放进嘴里尝了尝,还是原来的味道,这汤的味道是她专门从路瞻歌那里学来的,据说和丁忱一做的汤是一个味道,而丁悠仁又在她这里将汤的做法学去。一碗冬瓜汤,足以慰藉丁悠仁对母亲的思念。
钱禠白试着安抚心上的疼痛,可是,眼泪怎么就这样不争气啊!眼泪落进汤里,落进碗里,落在丁悠仁喜欢的桌布上。从餐厅走回卧室,客厅窗台上的花瓶里还插着新鲜的玫瑰,可卧室里的床单已经被丁悠仁换上了新的,钱禠白躺在平日里丁悠仁的位置上,可是却找不到任何丁悠仁存在过的痕迹。明明今早她还躺在这里,明明她离开这个家没几个小时,明明……明明她们相爱过。
家?
这曾经是她和丁悠仁的家吧?而不单单是一个房子。
相爱?
她爱丁悠仁。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丁悠仁真的爱过她吗?
她不知道。
同床共枕。却是同床异梦。她们是如此的亲密,她们是如此的疏离。
虽然丁悠仁常对她讲“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可是她却从没有看透过丁悠仁的心思。
或者说,她心甘情愿地陪着丁悠仁演戏。这些年,与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丁悠仁总是乐于示弱,喜欢和她撒娇,有时候甚至会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她一个吻。
可当关上家门,丁悠仁对她的态度十分客气。一举一动有礼有节,却不是情侣般模样。
钱禠白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无意间看到了窗外的月亮,一朵云被风推着去亲吻月亮,又被风拉走。
是不是从一开始丁悠仁就在和她演戏?可笑的是丁悠仁一直在戏外,而她却当真了。可是为了什么?这些年丁悠仁一直是个合格的独立女性,从来没在金钱上占她半点便宜。
难道说是路瞻歌?
钱禠白紧锁眉头,难道丁悠仁真的会把丁忱一的死归咎于路瞻歌,然后卧薪尝胆许多年,就为了报复路瞻歌。
一个是心上人,一个是多年挚友,钱禠白只觉得脑袋里面乱乱的,想理出个头绪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丁悠仁连自己的爸爸和爷爷都能下手,何况是路瞻歌?不过路瞻歌虽然身体欠佳,但依然是根基稳固,背景强大。要是丁悠仁真的动手,就算她伤不到路瞻歌,路瞻歌恐怕真的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钱禠白按亮了台灯,一时间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踉踉跄跄地走出卧室,钱禠白在沙发上找到手机,拨通了钱海涛的电话,
“爸,帮我查查丁悠仁最近正在干什么。”
……
“我没事,挂了。”
钱禠白躺在沙发上,无意间看到虾仁儿落下的细毛。钱禠白捡起那根灰色的猫,捏在手里。
“小坏蛋,怎么掉那么多毛也不秃啊!”
钱禠白看看空无一物的照片墙,丁悠仁将虾仁儿的照片也带走了。失落与空虚再一次袭击了钱禠白的心,是不是一猫两人,三餐四季,五颜六色的日子,又变成了人群中的七寻八找,九曲回肠,十里长亭,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