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宫闱录(165)
忱鸯则想,在顾婤心里是,自己是很好的人,忱鸯怎不感动,忽然凑近她,说道:“不会再让你被欺负。”眼神认真有情。
场地中央,舞女挥着衣袖,乐器声迭起,顾婤也全然听不见,脑子里有只有她的这句话:不会让你被欺负。呆愣时,又听得她说,“我会保护你。”说这句时,她又靠近些儿,说道:“阿姐,你方才保护我,我很开心。”听得晋王叫她阿姐,顾婤心里很乱,曾经冷落了她十几年,自己不配是她的阿姐。
顾婤推开了她,她感觉晋王沉默了会儿,气氛很奇怪,就好像下一瞬,她会霸道地按着她肩膀,捏住她下巴,问她为何拒绝。顾婤装作不在意,扭过脸看歌女表演,却看母后一脸恨意,又见容氏万分得意,真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情来。
顾婤的心情很复杂,不知不觉走神了,恍恍惚惚,魂儿不知飘到何处,这时感觉手腕一热,竟是被她握住手腕,顾婤的心就要跳将出来,下意识瞧了周围,大家都在看歌舞,并没有注意到她们。只是容氏往这边看来,顾婤吓得抽手挣脱,却被她握紧,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心虚,感觉身子颤抖。
靠得这么近,闻见了晋王身上的浅香,引诱着她想要汲取更多她的气息。顾婤捏了捏手指,想要挣脱开晋王的,却感觉像是在握紧,最后干脆不挣扎了,一面盯着容氏,一面紧张地握紧晋王的手。
握着姐姐的手,真的很开心,方才保护了姐姐,而姐姐没有生气,去岁,在狩猎场上,她也为姐姐出风头,姐姐却很是冷淡。她大手抓住姐姐的手,一面悠悠想着心事,一面无意识地摩挲掌心,又认真强调一遍:“我会保护姐姐,说话作数。”顾婤点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也会保护你。”姐姐说也会保护她,忱鸯感动,觉得把自己这条命给姐姐,都是值得了。
却说场地中央进行表演的舞女,是容氏请来的,容氏借这次宴会,把圣上昔日的相好,送来皇宫,窦慎善妒,容氏这般做,足够皇宫大闹一场了。这位皇上昔日的相好,便是冯惜了,容氏把这冯惜密送来皇宫,借着今日重午宴会,把她混在舞女当中,使得可以在皇上跟前露面。
却看着冯惜,三十岁往上年纪,生得花月仪容,肌肤细腻,弯眉红唇,腰如约素,动则如风吹柳枝,有风尘之味矣。广袖衫,长裙款款,摇曳多姿。在廷众臣,多为北周旧臣,自然识得冯惜。在北周时,冯惜遭遇谶语之祸,被幽禁寺庙,今,出现在宫宴,众人不由惊诧。顾婤觉得这个人眼熟,小时候好像见过,想却是想不起来,奋力思索时,听得妩玄说道:“这是寺庙的僧尼。”又说:“不对,好像在藏书阁见过她的画像,是哪国的妃子来着?”问晋王:“表弟可还记得这个人,是那个尼姑。”
却说窦慎看见冯惜,直接气得昏死过去,醒来,问冯惜何在。冯惜在北周时,往北齐为细作,灭齐有功,归北周之后,册立为夫人,后来周帝听信方士谗言,把冯惜幽禁,今已十六年。如今已改朝换代,代朝新立,圣上顾掔免其罪,立为女官。皇后窦慎听了,自是大怒,就要起身找皇上算账,却是病得下不得床来。
窦慎要强,被这般一算计,气得一时好不起来,顾婤便在身边伺候着。
而窦慎一病倒,这容氏就得势了,在老夫人跟前立荐齐王为行军主将,这顾掔听得不耐烦,只得答应,也册封齐王为行军主将,带领一路军马,前往南陈作战。
这窦慎听说了,又是气得昏过去,她很想跟容氏斗争,但是,却偏偏病得下不得床,真是气煞她也。顾婤在一旁伺候着,很是担忧,母后时而醒过来,便吩咐她,一定要照顾好晋王,晋王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若大权落在齐王手里,恐怕以后没有她二人的活路。
阿娘担心晋王,其实顾婤也很担心她,往南陈作战,多么凶险。
却说晋王跟妩玄一直在训练场,忙得家也不回,顾婤已是好阵子没见她俩了,便思索着到训练场。对母后说道:“娘好好歇着,我这便去训练场看看晋王。”
窦蓝来看望姐姐窦慎,说道:“千万保重身子。”窦慎说道:“冯妃的事情,是不是你的主意?”窦蓝说道:“姐姐说笑了,我不知道什么冯妃。”
出来大殿外,李妩玄就跟阿娘嚷:“你为什么这么做,姨母都气得病倒了。”窦蓝说道:“我是你娘亲,你怎么跟我说话,你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了,你在相府,日子过得怎么样?”妩玄说道:“姨母对我很好,还有表姐,对我也很好。”听见顾婤这个名字,窦蓝就知道,妩玄定然是被蛊惑了,说道:“顾婤怎么对你好?人家当时是太子妃,哪里看得上你,别忘了,你昏倒在雪地里的时候,顾婤在哪里,你别忘了是谁救的你,是杜雀。”这段时间杜雀一直在窦蓝的身边,听见窦蓝这么说,杜雀想开口解释,却被窦蓝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开口。李妩玄气得冷哼一声走了。待李妩玄走了之后,杜雀说道:“您为什么骗她?”窦蓝说道:“你若想复仇,就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