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臣听到心声后+番外(187)
谢兰藻抿着唇,当她选择了陛下,就意味着要面对一切。她说了一个字:“拖。”见赵嘉陵余怒未消,又与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又不仅仅是拖,对于那些格外“出众”的,就查。余下的呢,就给他们发布任务,譬如任为使臣去监督各州种植进度、官道建设程度以及把控明德书院的建设。使职在身,但又不完全下放权力,只要将人送出京城,声音自然而然就小了。
当皇帝无视谏言的时候,难道整个朝堂的人都要将心思放在这一件事情上,要与皇帝对抗到底吗?
赵嘉陵了然。
一方面将朝臣推荐的人选查了个底朝天——要知道这帮人推荐人物还是依照惯常的习惯来了,是要竭力构建一张姻亲网,好教自身能平步青云,至于其它的,就不那么看重了。这帮人里面只要出几个烂泥里混账,就足以赵嘉陵用它做理由,将朝臣骂得狗血淋头。也确实存在那末等货色,跟家中婢女有私,还想着一步登天的。
朝会上,赵嘉陵用那人做典型,将朝臣痛斥一顿。只是她跟谢兰藻有谋划,重点不会落在此事上。在朝臣战战兢兢地告罪后,她拿出一心只有改革大事的模样,开始任命使臣。选的是能言直谏的,理由恰恰是对方心中无私,一心为国家着想,由他们监督最合适。
那些被选中的人明知道皇帝打什么主意,但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从公来说,不能抗旨,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忠心;从私来说,出使是件不差的差事,尤其不是常规政事,像这等特使,归来后大多能升官。
当然也有人选择拒不接受,一门心思在朝堂上抗争到底。而赵嘉陵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怔忪,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很快到来的是雷霆重击,一旦被查,那是连妻儿婢女以官家名义借宿官驿、任用官驿的马来传递私信的事都能扒出来。虽然到处都是这么做的人,然而律令上是绝对不允许的,会落个“以公谋私”的罪名。官场的潜规则不代表着合法,只是朝廷不管而已。
一阵闹哄哄后,赵嘉陵又提出一事:加封长乐、永乐、安阳三位县主为公主。朝臣们想劝阻,但是以宗室女为公主的事比比皆是,它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只要皇帝特别关爱即可,要知道太宗时候连认孙为子的事都有过。
如果放在其它时候,朝臣们还不会多想。然而正是群臣上书皇帝,希望早日留下皇嗣时……难不成是要从三位县主中找一位为嗣?!念头浮现时,朝臣们悚然一惊,这是非常有可能的,皇帝不想生养,愿意为了爱放弃后嗣,谁又能逼迫她?太后吗?太后压根不打算管。
赵嘉陵的确存了这份心思,三位县主都在明德书院读书,她们的课业是直接送到赵嘉陵案前的。没了国子监的腐儒灌输一些糟粕,她们都走在赵嘉陵划定的改革路线上,自然有资格来做承继者。三位侄女年纪都不算大,长乐、永乐需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大嫂,顾虑要多些。安阳的话,是无母无父的孤女,很有皇姐的风采,又被谢兰藻悉心教导过,更合她的意。不过这事儿也不必着急,还能再看看。
虽然一些人被打发出去了,但关于皇帝选侍君的言论也没有完全消散,只是零零散散的,没能形成迫人的洪流,赵嘉陵也懒得理会了,直接忽视到底。
天符七年,六月初的时候,关中大雨,麦苗涝损。明德书院医学生上书防治疫病,赵嘉陵下诏同意。有太医署和明德书院医学生在,疫病并未扩散。赵嘉陵又命令开仓救治灾民,平衡米价。只是这头才罢,河南道便传来消息,说诸州大蝗,飞则遮天蔽日,食尽庄稼,草木无遗。
赵嘉陵登基以来,虽小有灾情,但都能及时解决,不曾让恐慌蔓延。然而此回,河南诸州灾情更甚关中,一时间流言也跟着兴起。其中有人趁机提起立侍君的事,隐约斥责谢兰藻,暗示灾情是阴阳失调带来的。
虽然依照惯来的做法举行祭祀和祈禳活动,修政虑囚减膳食撤礼乐来回应上天的谴责,但她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举措没有用途。她可以自我谴责,但将这种灾情都怪到谢兰藻的头上,是无法忍耐的!在朝堂上,有人提到“上天降灾”时,赵嘉陵不等他说完,便寒声道:“太.祖、太宗、仁宗等朝都有蝗虫食庄稼,卿的意思是我祖宗都不德吗?是我赵氏无力养育百姓,那这皇位让你来坐?!朕今日给你加九锡如何?”
朝中臣子皆惶惑不敢言。
“一群混账,就知道动嘴皮子,这么利索,一人一张嘴能吃十石蝗虫吧!”退朝后,赵嘉陵怒气冲冲道。她知道有的人其实还存着那些心思,要将“不祥”扣到谢兰藻的身上,解决的办法也是有的。“祥瑞”的冷却期已经结束了,她大可再用一次,让祥瑞笼罩谢兰藻,制造一个二圣在天的天象。定了定,眸光落在谢兰藻的身上,“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朕想办法让他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