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没接话，徐冬宜慌神的转过神，怕她误会了什么。她却睡得香，一只脚撂在空中。徐冬宜呼出一口气，没听到也好，万一真的运气好呢。

徐冬宜绕到她身侧，握上她的脚腕，踏实的放到床上，拉过薄毯，盖住半露在外的肚子。做完这些，才关了灯，只是却没有方寸那样好睡。

方寸出门前被徐冬宜叫住，“我跟你一起去。”

徐冬宜懂得东西多，一起参谋也好。

方寸点头。

镇上的茶馆就一家，一般外地人才来馆子里喝茶，现在天热，人更是稀疏几个，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在地上翻滚的热浪，坐在空调冷气下，也是别样的心静。

那人比她们俩先到，已经点上一壶好茶正喝着。

抬头，双方对上了眼，男人冲她们招手。

服务员给她们倒了杯茶，也给他续了杯。

方寸有些局促，身体端坐，对方话也不多。

男人喝完这杯，才开口，步入正题。

他姓陈，单字默。人如其名，话不多。

陈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起草好的合同，推到她面前。

“有要求可以加。”

方寸拿起合同逐条的翻看。虽然她不懂合同，但他还挺正规，原以为还要多费口舌，现在看来他很好说话，也很随意。

徐冬宜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却如方术说的，一身黑，年纪不大，只不过腕上清爽，没带手串。她收回视线，随着方寸的节奏，大致浏览了一遍合同。

中规中矩的合同，与方术口述的无异。

“陈先生也是做茶叶的？”徐冬宜率先发问。

“不是，食品相关的，这次是为了研究新品。”陈默回答的很冷静。

“您的品牌是什么，到时候我们也好去捧场。”

“蜜食记。”

“方小姐，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签字了。按照规定日期供货就行，先预付您30%的定金，可以吗？”

“好。”

“如果违约，需要退还双倍的定金。”

现在的存量完全够供货，只要按期完成是不肯能违约的。

方寸心动，看了一眼徐冬宜，问问她的意见，或者一个鼓励。

第 11 章

徐冬宜本想劝她带回去再研究研究。她知道方寸为了这件事付出了很多，每天心心念念都是茶叶，和这家商量，给那家出主意，整天跑来跑去，落不得闲。

也正是她的见证人，更张不开嘴按下她激动的心。

“这合同没问题。而且还有我呢。”

得到支持的方寸没有任何犹豫，签下了人生的第一份合同，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方小姐，合作愉快。”

陈默没再多留，走出茶馆，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已签。

徐冬宜望向落地窗外，落入余光一团浅灰尾气。

方寸回家第一时间和杜莲心分享了这个好消息，杜莲心激动得用力握住方寸的手，嘴里一个劲的夸好，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晚饭都多吃了半碗。

全家都为这天大的好事高兴，方术一有时间就去“视察”茶田、茶叶，压根歇不住脚。

方寸也比之前更加卖力，从早晨睁开眼就埋在茶叶里，画到月亮高悬又睡下，日复一日。她觉得每天日子过的飞快，明天都更有奔头。

她的尽心尽责，徐冬宜都看在眼里，除了每天和她一起赶稿，还分出了部分时间留意陈默的公司，她找人查了一圈，背景干净，这一切看起来倒真像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她总觉得奇怪，方术说腕子戴的佛珠却是没在陈默手上看到的。如果一个人真的信佛，这么重要的佛珠是不可能今天带完明天扔的。如果是装样子，一身黑衣戴着却也显得突兀。

调查的事没叫停，徐冬宜找了个空，拉着方术又仔细问了一遍，他见的那个人。

方术对于徐冬宜问的外貌，回答的和前几天并无差异，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徐冬宜转而又问珠子，“那珠子是本地的吗？还是外地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方术也不明白徐冬宜老抓这这件事不放，明明合同都签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她回想，“他的佛珠硬说像哪的，倒是挺像严爷爷家的那串，而且吊坠上都有个字。”

村子都知道严爷爷信了一辈子佛，那串珠子走哪戴到哪，盘得光亮，大家玩笑时说他在寺庙多少是个方丈。

“什么字？”

“‘妙’吧。”

严老爷子经常去山上的妙觉寺拜拜，他年纪大了，走不了太远。

庙里都是和尚，和尚不会订大批量的茶叶。不是和尚的只有一个人。

徐冬宜赶紧给好友发了一个名字过去，不再只盯着陈默查，改为迂回的方式，着重在江驰和陈默之间的交易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