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紧闭双唇，视线转到徐冬宜的脸上，发出沉默的询问，得到了无声的答案。

方寸保持得体，谢绝了她的邀请，“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直到将身后女生对徐冬宜的娇嗔地责怪声逐渐抛诸脑后，才骤然间塌下双肩，耳边再也听不见蓬勃的大雨，只剩心里一个孤独的声音在不间断的发出疑问，一直持续到家也得不到解答。

方寸久违的沉寂状态让方术一震，他只在父母的葬礼上见过两次。

此刻比烈日下的送别礼更加颓然，风雨卷走了她的枝叶，只剩光秃的白色花蕊坚强挺立，

“要吃点东西吗？”方术问。

方寸摇摇头，把绿色长伞挂在门口，湿哒哒的走进卧室。

昨日方寸异常的情绪让杨艾妮这样心大的人都忍不住留意一番，但没有主动声张到人尽皆知。

只是在会议后，杨艾妮随口问了一句关于昨天那人。

方寸只解释称为朋友，并补齐了送人的礼盒钱。

这场会议主要针对即将到来的节假日对各个公司的礼盒派送情况进行叮嘱。

茶叶绿茶和铁观音超过保质期的要清理，自己和季友良负责和各公司行政对接，确保合作不能出现纰漏。

这对她们公司来说是一场名誉战，是稳旧招新的关键一年。

方寸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上，仿佛和徐冬宜相遇的那天只是一场潮湿的梦境。

只不过偶尔放空时，在网站上浏览同一家画展却永远停留在付款页面，反反复复的犹豫暴露了这场真实的相遇。

“想去我请你。”萧暮云凑到她手机屏幕前，瞄了一眼票价和画展名，产品都准备好了，这段时间也不算忙的脱不开身，“趁还不是特别忙，我准你假。”

她这样出神的状态断断续续地持续了近一周，萧暮云以为是票价太贵，舍不得去，现在看过才觉得一定另有隐情。

方寸失望归失望，气头过了，发现还是不能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直接放弃。哪怕她们真的……真的在一起，她也可以等。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更别说她也没喜欢过别人。

但真到了这一步，她还是纠结、疑虑。每天反复几十次，连晚上躺在床上都要盯着手机页面想半天，最后困到无意识的睡去。

方寸盖上手机屏幕，不自然的清清嗓子，“我觉得下一次的比这一次的更好。”

“那就两场都去呗。”萧暮云满不在乎的说，“不过我没时间陪你去。”

“好巧，我也不准备邀请你。”方寸笑的无害。

萧暮云倒是懒得跟她打嘴仗，不去，是因为要去约会。

回归正题，“这次的活动要保证事无巨细，一定准备一个plan B，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萧暮云的习惯，能从小职位做到管理层，在众多竞争对手中间脱颖而出，她只靠自己的充足准备。

“放心，交给我。”方寸信誓旦旦的保证。

第 22 章

一天晚上，方寸加班到深夜，收拾完正躺在床上，手机的白色光线打在脸上衬出几分失神。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不算突兀，可也把方寸吓了一跳，惊坐起，手机倒扣在床上，“怎么了？”

这个点，这个空间，只有方术。

“家长签字。”

方寸径直给他开了门，拿过方术的考试卷翻了个遍，大概确定了分数，在年级也算前十名的成绩了。

方术学习从来没让方寸操心过，特别是跟她一起搬来了市里，虽然换了学校，但成绩是从来没垮过的，是给方寸脸上添光的。

每每在红的亮眼的数字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都与有荣焉。

方寸对他鼓励的话语这两年都说尽了，但除了物质上的支持，还是绞尽脑汁的憋出一句加油。

方术淡然的点头，依旧把这句话当作前进的目标。

他收起卷子和笔，走之前叮嘱她，“早点休息。明天有特别想吃的吗？”

方寸摇摇头，“你也早点睡，明天还上学呢。”

合上门。

方寸笔直的面朝被子倒下，在空气即将堵死之前侧过头，闭上眼大口的呼吸，在床上摸着“失踪”的手机。

懒洋洋的挪到眼前一看，半眯着的眼睛骤然发亮，一个弹射坐立，错愕的表情在脸上僵持许久。

随后猛的倒头睡下，抽过枕头埋在脸上。

她定了徐冬宜画展的票。

应该就是扔掉手机的那一瞬间。

方寸此时正在想的是如何体面的面对她，从而给自己延伸出许多莫名的假设性场景。

于是直到快天亮才睡下。

送货那天主要是季友良和何臣两个男生负责主要的搬运工作，其他人员主要是辅佐为主，确保产品没有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