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露一眼看见了行李箱里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走上前蹲身看了一眼,是两只小小的,白色小鸭子挂件。
它们被周围的行李挤得扁扁的,看上去毛毛都是十分凌乱的,磁吸的小翅膀还是紧紧抱在一起。
这会是简欣送给她的礼物吗?
她不知道。
言露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又缩回手来,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下,将日用品和换洗衣物拿了出来,和简欣的一起分类摆好。
收拾完毕,拿出笔记本,坐在书桌边写起了大纲。
几个小时过去,她并没有写出什么所以然来。
心是乱的,思路便也不再顺畅。
她想,简欣那么生气,她或许该向她解释一下自己没能赶上演唱会的原因。
言露合上笔记本,坐在客厅的沙发等了起来。
又是一阵好漫长的等待。
从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她终于等到了简欣。
简欣身上有不轻的酒气,进屋后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在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便径直走到床边,倒头睡下。
言露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的话被噎在嗓子眼里,好半天才叹了一声,独自洗漱好,关灯,睡在了简欣的身旁。
爬上床的那一瞬,她明显能够感觉到简欣翻了个身,刻意背对着她。
试图拥抱的手,失去了动弹的勇气。
五一假期第一天,简欣说和朋友组团拼了录音棚的优惠次数。
好像是什么节日特惠价,五次只要一千五,一次两小时,便宜了特别多,还包含混音服务,但是要在一个月内用完。
乐队刚好有一首新的原创歌,想要好好弄一下,今天去尝试一下。
所以简欣只是简单吃了一个早饭,就做好了独自离开的准备。
言露:“我陪你吧?”
简欣:“不用啊,你不喜欢这些,去了多无聊?”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是她们早饭后的分别语。
若是放在从前,言露说要陪着去,简欣肯定高兴极了,恨不得在路上就开始疯狂叭叭,为言露尝试融入她的世界而感到万分开心。
但是这一次,简欣只是说了一句不用,就这样把言露一人丢在了民宿。
言露从上午等到下午,忍不住发了一条消息问她:“今天还回来吃饭吗?”
得到的回复是——不了,和朋友约了外面吃。
言露想了想,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欣回了一句:“不知道诶。”
这一句不知道诶,言露又独自一人在民宿里等到了凌晨。
又像昨天夜里那样,只是酒气比昨晚淡了一点,人看起来还是挺清醒的。
简欣拉上窗帘,脱掉外套,抓着睡衣和浴巾向卫生间走去。
言露想要跟进去,却被简欣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简欣洗完澡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言露见她湿着头发出来,水珠顺着锁骨向半裹着的睡衣里流,下意识吞咽着,上前想要说点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又一次把她心里的话堵了回去。
来到帝都的第二个夜晚,简欣还是一声不吭地忙活完自己的事就倒床睡了。
像在逃避什么,又或者排斥着什么,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却拒绝着和言露的任何交流。
五月二号,简欣又找了出去的借口。
这次比昨天还要敷衍,似乎连装都不想装了,只留下了一句:“朋友约饭。”
言露听话地停下了想要跟随的脚步,一如往日那般乖巧,守在了这间陌生的民宿里。
明天,她就要走了。
大老远来这里一趟,竟然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
她们往后就要一直这样了吗?
言露看着窗外车来车往,忽然感觉到一阵落寞与虚无,仿佛这世界的纷纷扰扰好像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其实也不是忽然,她有这样的感觉很久了。
早在上一次,她独自一人走上天台,望着一座被雪铺得银白的城市,望着昼夜不歇的明灯,还有马路上来来去去的车辆,就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
只是这次更甚。
那个晚上,简欣依旧是凌晨回来的。
言露一直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手机的电满了又空,空了又充,终于盼来了那个不愿回来的人。
言露在简欣进门的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都不等对方如平时一般礼貌性打个招呼,就先一步开了口。
“或许我们应该聊聊。”
“嗯?”简欣装作听不懂。
其实她装得很差,因为眼里的抗拒并没有藏住。
可言露没有放过她,只是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很坚定地第二次说出了那一句:“我们应该聊聊。”
“聊什么?”
“你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