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还能活多久+番外(386)
祭司治国,以祭司坐上国师之位,全国上下乃至皇帝都得听从国师的话,而这个权利的有效期是到死亡,代价是国师的性命。
西初不知道这个国师的代价是什么,她只知道按照这种方法,东雨药丸。
对自己是个工具人身份有着深刻认知的西初只以为那些奏折只是摆着好看的,让她处理奏折只是为了明面上过得去。
事实上,西初也确实没想错。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具身体在不久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国师处理完的奏折送到她这里确实是为了做个样子,在她这里过了一遍后,所有的奏折会被分发到各处,由下边的人开始实施。
所以本该被包庇的国舅爷入了大狱,给他大开绿灯的官员被拿了乌纱帽,半数的官员被抓进了大牢中,东雨珩京数百年来都不曾关押过那么多人,一时间大牢之中乱成了一团。
事情便是在这种乱像之中被捅到了东雨现任国师的面前。
殷家的国师木着脸听着下边的人来报,一旁坐着刚刚与他相谈的年轻女子,而他为了表示亲近,在下人来报时并未让她离去。
新任国君做的事情尽数被交代了出来,纵使这些事过两日也会被她得知,但国师依旧觉得难堪。
更何况的是年轻女子在听完了下人来报的消息后,一点都不惊讶,她只是笑着清理着一盘残局,像是稳操胜券的人,轻飘飘说着随心的话语:“我们这位陛下可真是让人意外,世叔世代寻他,世代教不会他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朝中大乱,世叔您——”
国师看过去,只见她眉眼弯弯,一双澄澈的眸中端着无边的恶意。
国师一甩袖,冷声道:“屡教不改。”
她坐于轮椅之中,听得这话,她抬起手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咳了两声,随后她端起桌上婢女新沏的茶小抿了两口,待到放下茶杯时迎上的是东雨国师那张略显复杂的脸。
“你……前些年听说世侄女还在寻鲛珠,我听人说南雪荣安王与你是好友,你怎么——”
“荣安王当年不曾送出,若是赠予了我,楼洇怕是夜夜都得梦见那早亡的小郡主来问我为何要收她情人的东西了。”
“不是因为顾家护着的那女子?”
“哎呀,被世叔发现了。”女子故意呀了一声,她装乖地说着话,“那女子服用鲛珠之后浑身都生满了黑鳞,楼洇虽是个短命鬼,可也不想这张漂亮脸蛋沾上几片黑鳞从此见不得人。”
“你便不曾为自己算过?”
“世叔,东雨人,算天算地不算己,莫要违了祖宗规矩。”
话至此,再多说便是无理取闹了,国师吩咐下人为自己准备入宫,将离去时又问轮椅上的人,是否要与他一同进宫。
楼洇被婢女推着走了一路,听到这话她不由得点点头,从轮椅中站起,行至国师身边,乖巧应了声好。
她很少入宫,前任皇帝在世时也一直偏宠殷家,只因皇帝是殷家找回来的,故而他对给了自己滔天富贵无上权利的殷家很是宠信。
东雨之说,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幼童,谁都知历代皇帝的故事。
人心易变,在那个位置上待久了总会变得疑神疑鬼,殷家从皇帝的宠臣一下子就变了味,他开始处处提防殷家,开始见不得殷家。
楼洇便是那会儿入的宫,见到了上一代的皇帝,他的在位时间应当是,五年吧?
那会儿皇帝极其宠信她,盼着她领着楼家与殷家对立,于是她在那时候为皇帝送上了一杯酒。
酒中掺了毒,那是一杯阎王酒。
正如现在,她被国师领进了宫,不久前曾被她倒过一次送入皇帝口中的酒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楼洇看了眼自己这位世叔,只听他道:“你若是不愿……”
她笑了笑,“楼洇已是将死之人,双手早已不干净,如今再添一条性命也不是什么大事。”
楼洇并不觉得恼怒,她不介意国师借她手除去他看不惯的东雨国君,听说几日前国师便险些要了她们这位新帝的命,纵使新帝没有弄出这桩事来,国师今日邀她入府,怕也是为了这事。
只是听说新帝自那日后一直规规矩矩待在了殿中,也不曾迈出宫门半步,听宫里头的人说,新帝只在她们谈起惊蛰城之事时好奇多嘴与她们问了两句,之后便没有再与她们主动说过话了。
楼洇想,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这位安分的新帝应当能活的比她前任要久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