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还能活多久+番外(582)
西初害怕,可西初又不能害怕。
在这里退了的话,在这个人面前露怯了的话。
一定一定会发生西初觉得更害怕的事情。
【——■■。】
她又吐了口血,大口大口的血不断从她喉间涌出,西初彻底倒在了地上。
浑身好疼,那双腿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余光之下,银白的鳞片快速生长,那双腿在她的疼痛之中变成了她最害怕、最厌恶的东西。
她又变回了那只鲛人。
那只拥有着银白色鱼尾的非人怪物。
“啊啊——”
谢清妩退了两步,与川流缠斗的侍从回到了她的身边,纷纷警惕地看向了突生异变的银白鲛人。
痛苦的鲛人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断挣扎嘶吼着,那条漂亮的银白鱼尾砸向了前方无形的屏障。
“咔、哒。”
好似有什么裂开了。
在寂静的长夜之中,那堵无形的墙化作了零星的碎屑在空中飘散。
周遭的环境都换了个模样,他们从黑夜步入白昼。
地上是漆黑的石块,隐约有红光在地上流淌,再往前,是站在祭祀台上穿着白衣的祭司们。
祭祀遭到了打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穿着白衣的祭司们朝着这些突然闯入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持着武器,在一瞬间便决定了要将这些外来者赶出去。
谢清妩看了眼即将过来的祭司,她的目光从那偌大的祭祀台上扫过,在那人群之间的人从她的眼中快速掠过,她稍稍出了下神,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最后她只是抵住了自己隐隐发颤的牙,露出了个嘲弄的笑容。
“我们走。”
川流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地上的鲛人,刚一伸手,鲛人毫无自知地翻滚了一下,将他伸出的手打掉。
手掌疼得微微发胀,白衣的祭司们已然将他们围了起来。
【■■破■。】
好疼。
【■■——!】
好疼。
【■■——!】
脑袋好像要炸开似的。
那些无法抓住的疼痛折磨着她,她又一次吐出了血,那条漂亮的银白色鱼尾也因为刚刚的撞击从尾部开始裂开,那些遍布在尾巴上的坚硬鳞片也在一瞬间全部碎开,红色的血不断地往外冒,她像个即将死去的人,倒在地上,身体再也无法被她肆意挥霍,她只得一点一点地抓住地上的石块,企图利用这微小的,来自外界的刺激来让自己好受一些。
“黎,云……”
“宵……”
*
远处忽然传来了异响,祭祀台附近传来了不同于他人的声音,有祭司慌忙下了祭祀台。
黎云宵跟着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闭上眼,跟着主祭的步伐站到了祭祀台的中间。
三个主祭在前方跪了下来,他们吟诵着咒文,蒙着白纱的少女国师依旧站在昭王的旁边,她没有动,一直都是以着那样的表情站在那里。
哪怕是祭礼开始时,她都没有动过。
黎云宵抓着自己的袖口,接受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黎,云……”
“宵……”
有道声音传了进来,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咒文声中劈开了一道口子,落入了黎云宵的耳中。
那是一道陌生的,极其虚弱的声音。
她不应再被这些外物影响,不应在这种时刻心有杂念。
但她还是转过了头。
看向了发生异动的地方。
祭司们将闯入的贼人抓了起来。
她看见了被两名祭司抓着的银白鲛人。
那只恐惧于地上的人类,害怕自己的样貌的鲛人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与她记忆里的那只鲛人要更狼狈一些。
怎,怎么就到了这里呢?
黎云宵问着。
难过的情绪充斥在心间,她忍不住又掉了泪,她下意识便想迈出脚,离开脚下的祭祀台,朝着那只浑身是血的鲛人走去。
可……
不可以。
黎云宵停在了原地。
她不能离开。
她无法离开。
她只能在这里。
白衣的祭司们带着闯入的人来到了祭祀台上,有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隐约能听出他们是说着鲛人。
黎云宵怔怔地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鲛人,她无力地张了张嘴,外围的昭王冷漠的声音落了下来,“待会将他们一起丢下去。”
她猛地转身,愤怒的指控冲上心头却在触及昭王冷漠的双眼时又快速冷却了下来。
她是个罪人。
她无法去要求什么。
只是……
“放过她。”她小声祈求着。
“放过她,不要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