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还能活多久+番外(640)
西初看她。
楼洇轻声道:“她的主子与我做了个交易,我送了一只“鲛人”给她。”
“那只“鲛人”死于南雪的皇宫之中。”
那日雪青紧张的话语终是在今日复苏,西初一直未将此事放于心上,因为有着更要紧的事情去担心,因为那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人,而被忽视了的事情在今日又被提了起来,放到了西初面前。
人总是凉薄的,人的心里给遇见的所有人都排了个序,轻重缓急。
而死去的明姣对于西初而言便是最轻的那个,她或许会为对方的离世难过那么一下,但难过的情绪没了就是没了。
她不知道楼洇提起明姣的原因,便只得问上一句:“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个?”
楼洇想了想,问道:“你知道那只“鲛人”小姐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她好似不是要西初的回答,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就像过去很多次的交谈一样。楼洇总爱问一些西初无法回答的问题,然后在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前,自问自答。
“小姐要了她的半身血液,做了个虚假的壳子,寻了一只怨魂,将它们放了进去,就像惊蛰城容家大小姐的空壳一样。”
这听上去骇人极了,西初还记得大半个月前楼洇对于容家大小姐一事的评价,无能的人只会用些旁门左道。
那日楼洇对此事有多嗤笑,今日在西初听来便有多可笑。
而楼洇还未停下来,她话到一半,忽然笑了起来,仿若天真的恶魔:“一般人失了半身血早就该死在小姐抽出她半身血的那一日了,她却活了下来。算一算,好几个月呢。”
西初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她不明白,楼洇说的这些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楼洇道:“小姐只是与她做了交易。”
“你对她撒了谎。”
楼洇摇了下头,又道:“小姐虽不说真话却也不说假话。”
“——你告诉她雨宁死了!”西初听着像是在狡辩,为自己不公平的交易强行辩解着它的合理性。
突然拔高的声音让空荡的大堂安静了好一会儿,无人发声,只有西初那因为愤怒而微微喘息的呼吸声。
在她难过的质问声中,楼洇笑了一声,轻轻的一下,似笑非笑。
“小姐只是与她说,雨宁没有来世。”
“你分明就是在撒谎,她——”西初的声音戛然而止,在看着对面的楼洇脸上依旧留存的微笑,一股不寒而栗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惊恐地问着:“雨宁是谁?”
*
半夜下了雨,响了几声惊雷,这几日难以入眠的女帝好不容易睡下又被这惊雷吵醒。
候在外间的宫人听到声音急忙点了头,又过一会儿,留宿宫中的萧光莹赶了过来,还带来了宫中的太医。
太医诊治之后,开了宁神静气的方子后就退了下去。
萧光莹站在一边看着床榻上的女帝,关切问道:“您不像是会被几道雷吓到的人。”
“……做了个噩梦。”
“是与她有关?”她问的小心,也不敢提起那人的姓名。
女帝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她扶了下自己发疼的脑袋,低声说着:“我梦见了楼家小姐。”
“不若属下派人去东雨走上一遭?”
第307章
楼洇没有回答, 西初也没有追着再问。
那个答案,楼洇知道,西初知道。
只是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表面上的平和会被打破, 目前所有的平静会消失,无法预知的事情将会到来,而那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西初无法得知, 她还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个未知。
西初忽然觉得有点难过,不单单是因为楼洇那些话的难过,还是因为自己的懦弱, 那份无法言喻的难过哽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弯下腰, 反复用力呼吸着,在楼洇那看不清神色的注视之下,吐露出绝望的字眼:“答非所问,又何尝不是一种谎话?”
而说着自己不说真话却也不说假话的楼洇在听到这样的话后, 在西初面前蹲了下来, 她仰着头看着一脸难过的西初, 然后冲着西初露出了个笑。
与她一贯的模样不太一样,是平和的, 带着些许怪异的笑。
她说:“你在生气吗?”
为什么会有人是这样的?在这种时候还能笑着询问别人是不是在生气。
西初无法作答,也不想与她进行这种无意义的沟通。
于是她又听见了楼洇的声音:“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