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座上的囚鸟+番外(118)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赢过我?”
安洁将脸埋得更深了,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带着哭腔的呜咽。
莫丽甘轻笑出声,怀抱却收得更紧。她当然看出来了,安洁那笨拙的、充满了牺牲意味的“引诱”背后,藏着的是对女儿那份深沉的、不忍拒绝的母爱。这份爱,让她那颗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所有棱角的心,再次感到了柔软的、被刺痛的感觉。
“唉……”莫丽甘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近乎妥协的叹息,“明天,让斯特拉来庭院找我。我会给她一个机会。”
安洁猛地从枕头里抬起头,惊喜地回头看向她。
“但是,”莫丽甘的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被吻得红肿的唇,赤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不怀好意的光芒,“今晚的‘账’,我们还没算完。”
安洁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第二天清晨,斯特拉兴奋地拿着自己最心爱的花剑,来到了庭院的草坪上。
莫丽甘早已等在那里。她没有穿平日里柔软的长袍,而是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色劲装,银白的长发被束成利落的高马尾。她手中没有拿剑,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就像一柄藏入了剑鞘的、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古剑。
“准备好了吗?”莫丽甘的声音很平淡。
“当然!”斯特拉的眼中燃烧着自信的火焰。她在学校里,是当之无愧的击剑冠军,从未有过败绩。她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想在母亲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如果你能在我身上留下任何一道痕迹,哪怕只是划破我的衣服,”莫丽甘的目光平静无波,“我就同意你去参军。”
斯特拉的眼神更亮了。这太简单了!
对决开始。
斯特拉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第一时间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她的剑速极快,剑尖在空中划出无数道银色的残影,如同暴雨般笼罩向莫丽甘。然而,莫丽甘只是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极其简单地、甚至可以说是随意地挥动手臂,每一次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时机,精准地格挡开了斯特拉所有的攻击。她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经济、高效,像一个最精密的计算仪器,早已预判了斯特
拉所有的进攻路线。
斯特拉越打越心惊。她感觉自己不像在和一个人对决,而是在和一片无法逾越的、冰冷的钢铁墙壁对决。无论她的攻击多么凌厉,多么刁钻,都会被对方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
渐渐地,她的呼吸开始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莫丽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紊乱。
“太慢了。”莫丽甘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你的剑里,只有技巧,没有灵魂。”
话音未落,莫丽甘的眼神骤然一凛!她不再被动防守,而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一步的距离和时机,都精准到了极致,瞬间打乱了斯特拉所有的节奏!
斯特拉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传来!她甚至没看清莫丽甘是如何做到的,手中的花剑便“当啷”一声,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奈的弧线,远远地插在了草坪上。
而莫丽甘那冰冷的、带着薄茧的指尖,已经悄无声息地、轻轻地点在了她引以为傲的、因震惊而僵住的喉咙上。
胜负已分。
前后不过三分钟。
斯特拉怔怔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只用了一只手,便轻易击败了自己的母亲。巨大的、被彻底碾压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信。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猛地推开莫丽甘,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失声痛哭。
当晚,安洁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走进了斯特拉的房间。
“还在难过?”她坐在床边,轻柔地抚摸着女儿颤抖的脊背。
“她根本就不想让我去!”斯特拉从枕头里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她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她根本就不相信我!”
安洁没有说话,她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用上好羊皮纸装订的手稿,递到了斯特拉面前。
“这是什么?”斯特拉疑惑地问。
“你母亲写的书。”安洁的声音很轻,“你不是一直好奇,她每天待在书房里,究竟在写什么吗?你看看这一章,或许……你就能明白了。”
斯特拉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手稿。书页上的字迹,娟秀而有力,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精准。她读了下去。那不是历史。